六世班禅进贡七佛唐卡及其在宫廷的流变七佛(Sangs rgyas bdun)是佛教对不同时空中的七位佛的合称,即过去庄严劫中三佛: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及现在贤劫中四佛: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七佛信仰自原始佛教时期产生,为大乘佛教继承发展,对千佛信仰的产生有着巨大影响。七佛为汉、藏佛教共尊的重要神祇。乾隆四十二年,一套由六世班禅进贡的七佛唐卡引起了乾隆皇帝浓厚的兴趣,经过皇帝的考证和仿制,这个佛教艺术中常见的题材在清宫中形成了新的样本和排列方式,并以拓本的形式广为流传。这是扎什伦布寺与清宫藏传佛教艺术深度融合的又一集中体现。在本次“须弥福寿展”中,展出了一幅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墨拓描金毗舍浮佛唐卡〔图五〕。唐卡纸本墨拓,拓出的阴线以金彩勾描,较常见的墨拓本更显清晰、华丽。这是清代宫廷、特别是乾隆时期宫廷较为独特的做法。画面正中为毗舍浮佛,全跏趺坐于娑罗树下,左右各立弟子一人,画面最下方横列四人,每人身旁均有藏文题记,故可知其身份为佛之父母、佛子及侍者等。画面上方有满、蒙、汉、藏四体文佛偈。在唐卡背面有四体文白绫签〔图六〕,汉文内容为“乾隆四十二年五月初一日,钦命照班禅额尔德尼所贡番像佛七轴,考定次序及七佛父母眷属,并以佛偈译成四体各书其上者。泐石摹拓,用广流传,永成胜果”。由此可知,此幅唐卡是一套七佛唐卡中的一件(现此套墨拓七佛唐卡俱存),原本为乾隆四十二年班禅额尔德尼进贡,此本系根据原本考定次序、增补偈语并刻成石碑摹拓而来。幸运的是,题记中所称的班禅额尔德尼所进七佛唐卡原本仍有一幅至今保存在故宫博物院〔图七,图八〕。该幅主尊为迦叶佛,画面布局与墨拓本完全一致,每个人物旁边亦有金书藏文题记。此唐卡装裱之裱工、用材均为典型乾隆宫廷风格,是进贡入宫后的重裱。仔细观察可见画面上方磁青纸四体文佛偈部分与原唐卡画心并非一体,乃为入贡重装时裱合为一的。唐卡背面白绫签中汉文内容为〔图九〕“乾隆四十二年五月初一日,班禅额尔德尼贡此番像佛七轴,钦命章嘉胡土克图考定次序及七佛父母眷属,御制七佛塔碑记别纪其详,并以佛偈译成四体各书其上。左三”。可以看到,这篇题记与墨拓本题记所言相吻合外,又为我们提供了新的信息:其一,考定唐卡者为章嘉胡图克图;其二,乾隆皇帝曾有《御制七佛塔记》一文详述此事。根据这些题记,乾隆皇帝对这套来自扎什伦布寺的唐卡进行了多项“加工”,即考定唐卡次序,增添佛偈部分,最后刻石、建塔并属文以记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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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墨拓描金毗舍浮佛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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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墨拓描金毗舍浮佛唐卡背附之白绫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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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六世班禅所贡七佛唐卡之迦叶佛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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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八〕墨拓描金迦叶佛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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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九〕六世班禅所贡迦叶佛唐卡背附之白绫签
在今北京北海公园“西天梵境”一区的大慈真如殿北侧,有一座重檐八角碑亭,其中安置着一座由八通石碑版合围而成的石塔。这座石塔即是七佛塔,八通石碑中的七通是根据上述七佛唐卡刻制而成,即墨拓唐卡的原石;另一通则是四体文《御制七佛塔记》碑。这组石碑及其组成的石塔,是六世班禅进贡七佛唐卡影响宫廷而留下的最显著的遗迹。《御制七佛塔记》一文前半叙述兴建七佛塔一事原委,后半详录七佛名号、族属、父母弟子姓名等内容,最后宣说建塔目的在于供养诸佛。事实上是乾隆皇帝对自己改造班禅进贡七佛唐卡一事详尽的解说。碑文前半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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