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小姐|我很丑,我也不温柔( 三 )


“不是金陵钱太尉,世间谁肯更容身?(《寄窦泽处士》)”漂泊半生的罗隐,终于有了一处安身之所。
但好景不长,天佑年间,梁王朱温篡权。
为了招徕英才,他以右谏大夫的官职,特召罗隐进京。
说起来也真可笑,朝廷弃之如敝履的罗隐,乱党却视之如珍宝。
这究竟是朝廷糟践了人才,还是乱党在拉拢人心,答案不言自明。
但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一辈子都被大唐朝廷,当做蹴鞠踢来踢去的罗隐,却断然拒绝了朱温的邀请。
甚至,他还规劝一心想成为第二个孙权的钱镠:“您是大唐的臣子,理应起兵北伐。即便不能灭梁,也能保全吴越。怎能向北称臣,背负万世骂名呢!”
此时的钱镠,已经被朱温册封为吴越王,但对于赤胆忠心的罗隐,却是格外敬重和器重,先后任为钱塘令、司勋郎中和给事中,总算给了他一个略微体面和安定的晚年。
公元910年,罗隐病逝于杭州,享年七十八岁。

虽说人格平等,但人品却有高下之分。
国难当头,忠奸立辨。以对唐室的忠诚度为标准,晚唐的文人,大致可以分为三等:
末等是皮日休、杜荀鹤与韦庄,贫贱必移,威武必屈。一个侍奉黄巢,一个谄媚朱温,还有一个,为了能当宰相,竟在西蜀劝王建另立中央。
次等是司空图、韩偓、郑谷,作为李唐的大臣,在朝廷危难之际,隐居藏匿,未能建功立业,倒也算独善其身。
上等则只有罗隐,一直被抛弃,从未生二心。“陵迁谷变须高节,莫向人间作大夫(《小松》)”,坚决不食大梁俸禄的罗隐,成为了晚唐著名文人中,唯一称朱温为“贼”的书生,立场坚定,铁骨铮铮,令人肃然起敬。
或许正因如此,清代文学家洪亮吉,对罗隐的文品和人品,都给了近乎完美的好评:
郑大小姐|我很丑,我也不温柔】七律至唐末造,惟罗昭谏(罗隐)最感慨苍凉,沉郁顿挫,实可以远绍浣花(杜甫),近俪玉溪(李商隐)。盖由其人品之高,见地之卓,迥非他人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