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多小的时候了,一打喷嚏总是忍不住咒骂几句,因为打喷嚏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儿,在幼年里,甚至会挂住点鼻涕,是非常丢人的。然后,母亲会笑着告诉:打喷嚏是有说法的,一声是有人骂,二声是有人想,三声的话,你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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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了,根深蒂固,似乎与生俱来就知道这件事,年幼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考究这个说法的来历在哪里,一方面没有这种心,一方面根本不懂什么东西都是有出处的。
后来读《诗经》,在《终风》里无意间看见了“寤言不寐,愿言则嚏”这句话,全诗是某个女主角责怨男主角调戏了自己一顿然后就不理自己了,由这个情况说到这个人真坏,尽管如此,她还是想他想得睡不着觉,一直想一直想,真希望想他的时候他会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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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诗如下: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曀曀其阴,虺虺其雷,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诗里的男主角实在不是个好男人,开始见到女主角总是有说有笑的,不仅这样,还经常调戏她,女主角大概是个比较保守又羞涩的女人,害得她又惊又惧的。
然后男主角就这么一次惊鸿一瞥就不再出现了,情窦初开的女主角已经深陷他的影子里去了,天天想着他,希望他能再来看自己,他要是不来,女主角就一整天都没点力气,魂不守舍。真可谓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接着到了要说的重点,在狂风呼呼的天气里,天空阴郁万分,不见太阳。很可能是女主角心情忧郁,所以看一切都是无色的,世界都瞬间失去了颜色。总之,诗里的天气是非常糟糕的,也可以说女主角在没有男主角的日子里心情是非常糟糕的。她愈发地想那个坏家伙,甚至想得睡不着觉吃不好饭,真希望想他的时候他能够打喷嚏啊,这样也许他就知道自己在想他了。
犹如张爱玲所说的,“爱一个人,会让你愿意卑微到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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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图片来源 Wikimedia Commons。
卑微到尘埃里去祈求给他一点点回应。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世界里扮演着国王和乞丐的角色,别人喜欢你,就在你面前祈求一点爱情回报,而你则如高高在上的国王,对他们不屑一顾,甚至一个眼神就可以判他死刑。你喜欢别人,你又卑微到尘埃里,如乞丐一般匍匐在他脚下,祈求他能回头看你一眼,哪怕是一眼,你都可以开心上很久。感君一回顾,思君朝与暮。
言归正传,诗里接下去也是非常糟糕的天气,还伴着雷声轰隆隆,女主角依然是想着那个不是良人的坏家伙,想得依然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希望他也能把自己想想吧。真可谓是因君一夜恩,误妾百年身。
这首诗里,出现了有史可查的第一例想一个人会打喷嚏。其实在这里也许只是女主角寄托美好的愿望,希望自己想的那个人能多少打个喷嚏,也好猜想到自己在想他。由此可见,这个说法在春秋的时候就存在,甚至或者是更早,也许女主角也是跟我一样,从小就听说了想一个人的时候,对方会打喷嚏,于是诗里她就带着这样的卑微的愿望写了“愿言则嚏”。
此诗里,女主角把打喷嚏升华为一种变相的心灵感知,我一想你,你就打喷嚏,就好像我们心有灵犀一样。算是一种心灵上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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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寄托愿望,还是真的有这种说法,抑或是这个说法出于这首诗,后世的文学作品里都比较附和这一类说法,经常有作希望想对方的时候对方会打喷嚏的诗。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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