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穆若什教授的《八十本书环游地球》,既是重构世界文学的版图,也是为人类文化建立一个纸上的记忆宫殿。当病毒流行的时候,有人在自己的书桌前读书、写作,为天地燃灯,给予人间一种希望。
第七周 第一天以色列/巴勒斯坦 《摩西五经》
帝国征服、殖民统治的问题不仅存在于我们曾探索过的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大陆,在更遥远的北方也有着深远的历史。在过去四千年中,以色列/巴勒斯坦地区曾遭遇一系列紧张冲突:在当地混居的人口之间,以及当地人和外国势力之间。多年前,我第一次到访耶路撒冷,去希伯来大学演讲。在乘坐出租车前往学校的路上,我们路过了一片空旷得不同寻常的场地。当我问司机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片空地时,他回答道:“这块土地的每一寸都浸透了血。”此外再没有更多的解释——显然,也并不需要更多的解释了。
《摩西五经》中所呈现的上帝,具有超越性的形象:单一、全知全能、公正又不失慈恕。他用至关重要的宗教规章体现了自己与选民之间的契约,藉历史为根基,又用赞美诗、先知的诗歌与引人入胜的叙事手法来装点并加以强化。然而,与那些由庞大帝国政权出产的史诗作品不同,《圣经》中的故事与诗歌无一不透露出反复被入侵、以及内讧冲突所留下的创伤,异族同化长期以来虎视眈眈的威胁与文化记忆的流失。
公元前597年,潜伏的种种危机终于达到巅峰: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攻陷耶路撒冷,放逐了城内的领袖和大部分子民。
文章插图
《圣经》中许多最伟大的篇章都是巴比伦人流亡经历的产物,例如震撼人心的《诗篇》(137:1-4):
在巴比伦河畔
我们坐下,想起她
想起她,就止不住泪,啊锡安!
岸畔的杨柳
挂起我们的琴
因为监工想听个曲儿
那些掳掠我们的人要取乐
来,给我们唱一支锡安的歌!
啊,沦落于异国,
叫我们如何唱耶和华的歌?
(译者按:引自冯象译《智慧书》,牛津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339-340页)
在全诗的高潮句,eik nashir et-shir-Adonai al admath nekhar?(啊,沦落于异国,叫我们如何唱耶和华的歌?)其中nekhar这个词直译为“异国的”,它与巴比伦入侵的大背景相得益彰——它和阿卡德语中的nakarum是同源词,意为“敌人”或是“反叛者”。
如果我可以这么形容的话,《圣经》的作者们时常被困在伊拉克和一个软肋之间,那个软肋即是充满诱惑的埃及,“肉欲享乐之地”(the fleshpots of Egypt)。《创世记》(37-50)中描写的约瑟的故事堪称圣经叙事中的杰作,它展现了埃及对于那些定期前往丰饶的尼罗河三角流域寻找工作机会的移民劳工有着怎样危险而强大的诱惑。在故事的开篇,约瑟的父亲对他无比偏爱,他的几名兄长便心生嫉妒,准备设计谋杀他。正在他们即将动手的时候,来了一支即将前往埃及贩卖香料的商队。这支过路的商旅恰好成为了这场家庭冲突的解药:约瑟的兄长们把约瑟卖给了商人们,商人们又把他转手卖给了埃及官员波提法。
埃及与以色列大相径庭:那是一片信仰多神的土地,神庙星罗棋布,魔法无处不在,富饶、安定,有着悠长的历史文化传统与严苛的社会阶级制度。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来自异国的奴隶本该是难以取得什么成功的,然而在耶和华的庇佑之下,约瑟所向披靡,最终被波提法任命为管家。波提法之妻陷入对约瑟的迷恋,意欲勾引却遭遇拒绝后,她便勃然大怒,声称是约瑟要强暴她。她在指控约瑟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他的异国身份:“看啊,”她对仆人们说,“我丈夫带回家的那个希伯来人,竟敢侮辱我们!”(《创世记》39:14)实际上,仆人们与约瑟,远比他们与这位高傲自大的主母更加相似;然而,波提法之妻却精明地调动起了同族人之间的同仇敌忾(“侮辱我们”,“l’zahak banu”),以来压过仆人们之间可能会有的任何团结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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