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顺子|照出现实的困顿与希望，《装台》胜在「不装」｜理中客剧评( 二 ) 希望|蔡素芬|韩梅|现实|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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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刁顺子一辈子都要与生活的小波折抗争着，但他的笑与泪、痛苦与挣扎却又那么真实，真实到好像是我们身边认识的某个人。这不仅让人想起《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笑着笑着就看哭了。正如剧迷的点评，没有强冲突加持的《装台》，看起来缺少戏剧化，却直抵了生活本质——生活或许不尽如人意，但日子总要轰轰烈烈前行。而这，也是《装台》抓人心的高明之处。《装台》的两条平行故事线，借由刁顺子的视角出发，展现了西京城里的人生百态和人情冷暖。刁顺子与工友们虽然下苦，仍然有一种责任担当，他们卑微中有自己做人的底线，苦熬中有自己生活的期待，就拿蔡素芬说的话来总结刁顺子，“你回回都是搓二两喝八两，办的都是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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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为眼前的生活，“八两”为未来的期望。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这个陕西男人骨子里喷薄而出的生命力。诚然，刁顺子是这个团队的“灵魂式人物”，但少了一群工友们的衬托，这个人物便不会如今天这般出彩。正是群像戏的扎实、落地，才让底层小人物熠熠生辉，生动可信。故事一开场，这群小人物就露出了身上的市井气。装台间隙，他们看到俄罗斯姑娘跳舞时，两眼放光地说“你看，那白花花的大腿”。铁主任跑路之后，个别人又想把设备卖了先分钱。说实话，此等偷窥、贪小便宜之举多少有些不堪，但随着剧情的推进，人物个性的塑造又显得合情合理。大雀儿是团队中的“爷们儿”，无论工作有多脏多累都没有一丝怨言，饭量很大，却一直在省吃俭用。工友们取笑他养了二奶，他也笑笑不还口。作为一名社会底层的苦工，大雀儿有着钢铁般的人格，他拼命挣钱攒钱的背后，是家中孩子需要高额的手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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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没个正形的猴子，张罗事儿却是一把好手。听说刁顺子和白嫂子的好事儿之后，一众兄弟打算庆祝一下，猴子特意请来了瞿团，让这场饭局显得更加正式。老实憨厚的墩墩，心里装着个500万的大梦想，一双新袜子都舍不得买，可借钱都不忘买彩票。他一直搬砖挣钱只为娶媳妇，在屡次凑不齐聘金，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时候，突然遇到了钢管女“手枪”，他的爱情和婚姻有了开端。这些人都有着各自的缺点甚至是“恶习”，却依然用力地生活着。而在刁顺子生活的城中村，则是另一番风景。比如宠妻狂魔疤叔，一个浑圆的汉子，整天抱着一只白狗守着前妻的超市，因为自己的狗发情和流浪狗交配，便追着那条流浪狗跑了几条街，甚至为了此事，而落下了一条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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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铁主任的老婆，入戏太深，总以丹麦人自居。还有小资而擅长摆谱的灯光设计师，居然在剧院门口撑着一把伞摆出吃西餐喝洋酒的架势。连小角色如菊花闺蜜的男友，也很具喜剧色彩，顶着几缕头发，却自信可以游刃在两个女人之间，滑稽而可笑。刁顺子身边的两个女人，文静坚韧的蔡素芬从一登场就自带“故事”，绝口不提自己的过往；泼辣任性的刁菊花，面对父亲和继母时的无理取闹，无不刻画出母爱缺席下长大的女孩内心深处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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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性格各异的人物，在多个切面的丰富细节支撑下，展现出不同的人性魅力。工作中，他们是仰望舞台的普通人，而在人生中，他们又是自己的主角，那种连绵不断的生命力，让人敬畏，给人思考。小人物的人间烟火好看，却难演。稍有差池，有了演的痕迹，就失去了真实可信的味道。《装台》之所以好看耐看，离不开一群老戏骨入骨三分的表演功力。张嘉益扮演的刁顺子，往那一站，已浑身是戏。脊背佝偻，青丝夹杂着白发，脸上沟壑明显，身着基础款的短袖衫，配上踉跄摇摆的步伐，一个普通甚至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形象呼之欲出，处处透着被生活压弯腰杆的沧桑感。两场吃戏，他的表演松弛有度，堪称模板。一场是他第一次吃到新婚妻子蔡素芬做的面。这是一碗拌好的油波面，只见张嘉益拿起筷子搅拌两下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脖子上爆出的青筋，嚎啕大口伴着“吸溜”声，那样子仿佛饿了两三天。一口下肚，他停顿了一下，颇有回味地说：“味道像我妈做的，一吃就想起我妈来了！”随后目光移到墙上挂着的母亲照片上，接着又大口吃了起来。一分钟的戏，道出刁顺子独自一人生活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