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苏孝林的出路,不同寻常的创意与陈维亚的舞蹈( 五 )


我对苏孝林说:“我能感觉到,维亚他们这次朝圣敦煌,一定会给甘肃留下永恒的情感和记忆。我们不要设置任何条条框框,尊重他们的创作,用心服务好。” 就这样,《大梦敦煌》的创作开始了。主创人员达成了共识,明确了方向:共识是立足于展示灿烂辉煌的敦煌文化,创作一部代表新世纪水准,具有强烈戏剧艺术效果,表现力丰富,能准确反映东方人细腻情感的舞剧作品,把敦煌文化最负盛名的莫高窟和月牙泉人格化,演绎画家莫高和将军之女月牙的凄美爱情故事。方向是要让观众喜欢、爱看,有很强的观赏性,表现人类真善美的情感,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懂,而不是为了领导满意、专家说好以及获得什么奖项。
经过主创人员的不懈努力,《大梦敦煌》六易其稿,于1999年11月基本定稿。舞曲的创作也经过了近一年时间的酝酿构思,到2000年2月完成。舞蹈编排和服装、道具、舞美、灯光等的设计也同时考虑、推敲并反复修改完善。
接下来就是排练。排练的条件比较艰苦,兰州的“一张小桌子和一条土路”让陈维亚至今难忘。
陈维亚说:“当时,每天排练完吃饭,都是在团里的食堂。食堂在排练宿舍楼的最底层,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就一张小桌子,周围摆几把椅子,人就走不开了。我每天和刘震、刘晶,还有编导沈晨几个,就围着那张小桌子,一边吃饭,一边总结之前的排练,讨论下一步怎么做,并进行各种角色分析。每天吃饭都在谈论,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关于一个角色的处理,我们甚至互相争论着。我始终忘不了那个小小的食堂,那张小小的饭桌,它们成了我们创作的平台。”
陈维亚接着说:“我们刚到兰州,当时安排我们住在靠河边的石油宾馆。每天晚上拍完戏回到宾馆以后,我们还要在一块儿谈论。站在窗口,谈论着今天的排练的时候,窗外就能看见那条波光粼粼、奔腾不息的黄河。那种感觉,真好!我们每天从石油宾馆出来,步行经过磨沟沿去歌舞团排练。那条土路脏乱差,我们都开玩笑说,一开始走的是一条很脏、灰尘满天的土路,走到最后,这条路得到了修整,铺上了柏油,变成了柏油马路。这条路是我们看着修出来的,每天来来回回,我们每一步都走得深刻而有意义。真有点天道酬勤、铁杵磨针、苦尽甘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感觉。”
不能不佩服这位编导大家,对整个剧情把握得非常好,要表达什么,讲清楚什么,交代得明明白白。他能将舞蹈编导的想象力传递到每一个具体的舞蹈场景甚至动作细节的设计中。
陈维亚编导这部舞剧,体现出来的优秀文化思想和高超的艺术手法让人印象深刻。他将你的、我的、他的梦奇妙地编织起来,在丝绸之路的一片圣土上,完成艺术与爱情的交响。整部剧情发展,在他的编排下结构紧凑且有张力,到最后达到高潮,将人的灵魂推向升华的境界,以一个纯粹的敦煌情愫的爱情故事唤起了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的强烈共鸣。
在排练场上,任何一个动作都逃不过陈维亚的眼睛,结构、比例、尺寸,体现出了最佳视觉美学。具有强烈戏剧特征的舞蹈编排,让全剧情节跌宕起伏,矛盾冲突集中而激烈。他不拘泥于所谓的古典舞、芭蕾舞、现代舞、民间舞的舞种局限,更富创造性。这是具有新古典主义的创作,同时具有现代人文的特征和强烈的情感。
编剧赵大鸣讲故事的能力也是很强的,在编排戏剧矛盾结构上,他下了很大的功夫。
陈维亚说:“我们觉得在当时的舞剧创作方面,是需要有这些东西的,不能给弱化掉,所以我们说,这个舞剧一定要从人物性格写起,从人物矛盾写起,突出矛盾冲突,更注重人的描写,人的情感的描写,人物命运的描写,人和莫高窟、和敦煌之间的关系描写,我们当时是具有这方面强烈地指向。”
陈维亚和沈晨对“莫高”和“月牙”两位男女主角的双人舞构思特别精细。两位主角在艺术形象、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上十分成功,而且舞蹈技艺高超,动作组合、舞姿造型、高难度动作也无懈可击。尤其是“莫高”的男子独舞,被业界称为“中国舞蹈界的重大突破”。这一突破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当时社会上追求一种现代的、创新的、淡化情节的编舞方法,而陈维亚他们让特别鲜活的人物形象、特别典型的事件、特别强烈的矛盾冲突作为这部舞剧的主脉络,能有这个勇气,来自于他们在艺术上有自己的坚持。正如陈维亚所说:“我们自己有自己的追求。编创一部老百姓能看得懂的舞剧,一部老百姓能感动的舞剧,这是我们的追求。我们要为老百姓做一部爱看的舞剧。在这个总的方向上,我们创作组是高度一致的。” 2002年元旦,陈维亚获得了“兰州市荣誉市民”称号,市政府专门举办了颁发证书仪式。兰州,要记住那些奉献于兰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