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冬夜围炉，话温暖( 二 ) 炉子|火炉|本真|感动|围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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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蕉叶山房
有时候我会想，围在火炉旁，是不是再无聊的事情，也会变得有滋有味？
记得我五岁上学前班，在一间临时改造的教室里，中央有一个用砖和泥垒砌的小火炉。我正巧被安排炉子旁边的座位上。在炉子的另一边坐着一个调皮的男孩子，对这炉子仿佛有着无休止的好奇心。
有一堂课上，那孩子拿着一只塑料袋，一点一点地撕碎，扔在炉子上，看着它们被烤化蜷缩的样子。他全情投入地玩着，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我，却不知道老师已经悄悄出现在了他身后。
当时我应是笑着的，倒不觉得这游戏有什么意思，却是被他本人逗笑了。虽然我全程没有参与他的游戏，但老师从我的表情中认定我协同他违反课堂纪律，命令我们两个一起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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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那个孩子没有成为过朋友，我甚至不曾记得过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后来长成了什么样的人，是否还记得那个炉子旁边的故事。
童年的单纯与琐碎，总是无始无终，又总是不经意地感动。就像某次围炉夜话到深夜，大家意兴阑珊，慵懒地品着茶，说话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时，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起某件许久未忆起的往事，虽然稀松平常，却让你一下子心明眼亮，生出新的况味。
炉子，仿佛有一种连结能力，连结着围它而坐的人，也连结着眼下和往昔。我们围着温暖的炉，讲着温暖的话，做着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事，却可以让我们走过的世界温暖起来。许多年之后想起，炉旁的温热仍旧熨帖，在你脸上微微浮现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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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誰最中國
一些平常的事情，当我们围炉而坐的时候，似乎就要赋予它们一些特别的意义了。
王安忆的《长恨歌》有一章“围炉夜话”。1957年的冬天，对于王琦瑶和她的三位牌友来说，因为装了一个烟囱炉，而滋生出一股“类似亲情的气氛”。
他们围炉而坐，在炉膛里埋上山芋作喝茶时的点心，或是烤朝鲜鱼干、年糕片，做一个开水锅涮羊肉、下面条，处处洋溢着生活的智慧。有时候，就连在炉子上用汤匙做蛋饺也做出了艺术：“将蛋饺一圈圈排在盆里，排出花朵和宝塔的样子。”
外面的世界，无论怎样的天寒地冻、波谲云涌，在这围炉的一隅，那些司空见惯的衣食住用、柴米油盐，都变得别有韵致。
对这围炉之夜，每个人都会生出各自的记忆和感怀。“他们各形容各的，总之都是爱这样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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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爱冬夜，爱的当然不是它的寒冷，而是把寒流和芜杂关在门外，躲进一份融融的暖意。我们爱围炉，爱的当然也不是某个炉子，而是围坐于此的感情，在火花四溢的夜晚，共享人间乐事。
冬夜围炉，勾勒的只是一方狭小的天地，却也是一个充满盎然趣意和生命情调的诗化世界。在炉边，哪怕几个人默默不语，哪怕一个人静静读书，也可以在安然的心境里，听得见心底的声音，为灵魂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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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誰最中國
今天的城市生活，很少能再见到炉子了。不过平时聚会，如果同伴要我建议，首选都是滚烫的川渝火锅。广东人类似的吃法叫“打边炉”，也曾听福建的朋友讲过闽南“年夜围炉”的风俗。我想，围炉作为日常的仪式，其蕴藏的情感还是在我们血液里的。
只是，在内心浮躁、人际疏远的时代，哪怕我们时常聚会，也有太多的顾此失彼、心猿意马，有时抬头看对方脸的次数，可能都不如低头刷手机屏幕。这个社会，有太多的“在，亦是不在”。或许，我们可以在围炉的时候，让我们“身心俱在”，找回一些失去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