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数学|中国古代数学家和他们的学问( 二 )


 西方数学|中国古代数学家和他们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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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算术》书影注意陈子所说的“望远起高之术”,这是当时人们在生产实践中,特别是大型的建设活动中,已经熟练掌握的一套测算距离和高度的方法,陈子认为同样可以用来测算太阳的高度。倒霉的荣方思考了好几天,还是想不出问题的答案,不得不第三次去请教,陈子这才原原本本,把这一套方法向荣方讲了一遍,自此,一部《周髀算经》直到结尾,都是陈子的讲话记录。陈子讲得信心十足,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想当然的许多东西,其实都是错的。他不知道他脚下的大地,看似无边无际,平坦无垠,实际不过是小小一丸球,体积仅为太阳的130万分之一,以地球之微来测太阳之巨,无异于“以蠡测海”。除了太阳的高度,陈子还讲了许多问题,天有多高地有多大,太阳一天行几度,在他那儿都有答案,所以人们认为《周髀算经》又是一部天文学著作,记载了不少当时人们已经掌握的天文学知识。书的最后部分,陈子指出:一年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有十二月十九分月之七,一月有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有零有整,不失精确,而且基本上都是对的。所以,三千多年前的陈子,他的学问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他不是全对。“观阴阳之割裂,总算术之根源,探赜之暇,遂悟其意。”(小)——刘徽(《九章算术注》序)到了三国魏晋时代,中国又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数学家,他的名字叫刘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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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圆海镜》书影根据刘徽的著作,人们推断他生活的时代是“三国魏晋”,他的出身,他的生平事迹则没有人知道,但他的家庭条件比较好应该是可以肯定的,因为从小,他就有机会在老师或长辈的指导下研究数学这门学问,如他自己所称的那样:“幼习九章,长再详览。观阴阳之割裂,总算术之根源,探赜之暇,遂悟其意。”学习数学不是一年两年了,很有心得。刘徽一生的数学成就斐然,其中最为人们熟知的一项,是他详细记录了用“割圆术”算出圆周率“密率”的方法,这在当时绝对是领先世界的数学成就。割圆术刘徽也研究自商高、陈子那时就遗留下来的数学难题:“太阳到底有多高猜想”。刘徽汲取了前人的经验,提出更加完美的方案,假如我们脚下的大地真的是一个大得没边的平面,那么,用刘徽的这套办法,就会真的计算出太阳的高度来,如假包换。他的方案是:立两表于洛阳之城,令高八尺。南北各尽平地,同日度其正中之景。以景差为法,表高乘表间为实,实如法而一,所得加表高,即日去地也。以南表之景乘表间为实,实如法而一,即为从南表至南戴日下也。以南戴日下及日去地为句、股,为之求弦,即日去人也。让我们简单翻译一下,大体上说,他的方案是这样:在洛阳城外的开阔地带,一南一北,各立一根八尺高的标杆,在同一天的正午时刻测量太阳给这两根标杆的投影,以影子长短的差作分母,以标杆的长乘以标杆之间的距离做分子,两者相除,所得再加上标杆的长,就得到了太阳到地表的垂直高度。再以南边一杆的影长乘上两杆之间的距离作为分子,除以前述影长的差,所得就是南边一杆到太阳正下方的距离。以这两个数字作为直角三角形两条直角边的边长,用勾股定理求直角三角形的弦长,所得就是太阳距观测者的实际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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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圆海镜》书影2当我们按照刘徽的思路,将他的这一套方案具体到一张几何图中的时候,我们就会惊讶地发现,他的方案看似莫名其妙,毫无逻辑可言,实则运用了相似三角形相应边的长成比例的原理,巧妙地用一个中介的三角形,将另外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三角形联系在了一起。这一切,和我们今天在中学几何课本中学到的方法一模一样。而刘徽其人生活的时代,距今已近两千年了。“虽天穹之象犹曰可度,又况泰山之高与江海之广哉!”(小)和陈子一样,刘徽测算太阳高度的方案因为前提的错误,结果当然也是错误的,不过,这套方案本身并不是为了测量太阳的高度而专门设计的,方案的原始目的只是测算地面上的高山大河,测算山有多高,河有多宽,路有多远,只要忽略地球的表面是个球面这一问题,刘徽的方案堪称完美。曾经,在长沙马王堆的汉墓里出土过一幅帛画的地图,人们将它和实际的地形相比较,发现地图惊人准确,考古工作者还利用这张将近两千年前的地图作向导,又发现了周围一带其他的地下遗迹。这看起来似乎很难让人相信,但有了刘徽所记载的这一套测天量地的方法,这也就不算是什么奇迹了。刘徽总结的这一套测天量地的数学方法叫做“重差”。“重差”也是刘徽的一部数学著作的书名,这部著作研究的第一个例题是测算一个海岛有多高多远的问题,因此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海岛算经”。这部著作篇幅不长,似乎没有出过单行本,长期以来附在《九章算术》的后面,流行于世,所以历代的《九章算术》都有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