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伪装的传记艺术,虚拟的自我评论( 三 )


《事实》呈现出的紧张矛盾——那种小说人物和作家之间的叛离分裂,如此之深。在作品中,罗斯身处弱势受害的位置,引诱读者在道德和情感上给予认同。不料,他的自述却被虚构主人公祖克曼的回信逐一驳斥拆穿。这丝毫不亚于“叙事圈套”,它是精心布局的结构诡计。罗斯与祖克曼,在虚拟对峙和争论,目的是把自述变成对话体小说。那种看上去“可信的偏见”,在祖克曼和其夫人的揶揄数落下,沦为一堆并不可靠的独白。
这种消解是极大复仇,祖克曼替书中的被述者(沉默失语的人物)发起了“抗诉”。而你完全能把祖克曼的回信,视为“虚拟的自我评论”(或许罗斯假想书评人的恶毒攻击,就是全书最大想象力)。正如创作里的受虐症,被迫害狂一样,罗斯借助祖克曼,实现了自毁的艺术。作家把一种自白艺术和民族纪事同构在一起,甚至在他看来,私人经验就代表了社群的集体经验。他无一例外地把“我”变成了“我们”。也许,这种自信(亦或自恋)就是他引人入胜的“地带”,它催生出的迷人武断,反而是艺术家的精湛直觉。那就像“局部穿刺”,总能得出关于人生的“病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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