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用兵时 , 范仲淹担任边防主帅 , 但只安排长子范纯祐在基层任职 , 而且每次上战场都能做到身先士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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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以身作则的家风一代传一代 , 据记载 , 范仲淹的孙子范正平读书要出城二十里 , 夏天就用破扇子遮阳 , 每天步行 , 没人知道他是宰相范纯仁的儿子 。
范仲淹晚年 , 将大部分积蓄都用于办义庄、兴义学 , 去世后 , 义庄义学不仅没有衰落 , 反而在儿子们手中规模越来越大 。《宋史》是这样记录范纯仁的:“自为布衣宰相 , 廉俭如一 , 所得奉赐 , 皆以广义庄” 。
“富二代”、“官二代” , 现在已越来越沦为贬义词 。相信“一代”们一定会向孩子传递正确的价值观 , 但大多数可能只停留在口头 , 能以身作则的很少 , 而孩子又都是“看样学样”的 , 说教再多 , 都抵不过榜样的力量 。
说完了范仲淹的“做榜样” , 再来看一下梁启超的“做朋友” 。
中国历史上 , 有许多著名的家训和家书 。比如《颜氏家训》、《曾国藩家书》、范仲淹的《教子家书》等 , 初中语文课本里的诸葛亮《诫子书》 , 也属于家书 。但我最喜欢的 , 是《梁启超家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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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梁启超写给孩子们的数百封家信 , 常常不自觉地为之感动 , 不论是讲道理 , 还是谈日常 , 无不充满着温暖的父爱 。所以你会觉得道理总是讲得如此顺耳 , 不是死板的说教;日常也谈的那么生动 , 从不觉得无聊 。
于是常有一种感叹:这大概是受新文化运动影响 , 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成功与子女做朋友的父亲吧!
说起“讲道理” , 最经典的是1927年2月6日-16日的《致孩子们书》 , 其中2月16日写的内容 , 特地加了说明:“这几张可由思成保存 , 但仍须各人传观 , 因为教训的话于你们都有益的 。”
当时梁思成已经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学习了三年 , 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机械地绘图制画 , 如一个画匠一般 , 似乎与自己当年的理想渐行渐远 , 于是将这个困惑写信告诉了父亲 。
既然是儿子主动要求听道理 , 梁启超自然不会几句话应付 , 所以这封家书最能见他讲道理的水平 。思成来信问有用无用之别 , 这个问题很容易解答 , 试问开元、天宝间李白、杜甫与姚崇、宋璟比较 , 其贡献于国家者孰多?为中国文化史及全人类文化史起见 , 姚、宋之有无 , 算不得什么事 , 若没有了李、杜 , 试问历史减色多少呢?
首先不急着讲道理 , 用古人做素材 , 提几个问题让你进入思考 。这段话的意思是 , 姚崇、宋璟走的是仕途 , 论社会地位和权力 , 是很高的;而李白、杜甫在文学成就上为历史增色太多 , 在这个层面上 , 姚崇、宋璟又算不得什么了 。我也并不是要人人都做李、杜 , 不做姚、宋 , 要之 , 要各人自审其性之所近何如 , 人人发挥其个性之特长 , 以靖献于社会 , 人才经济莫过于此 。
然后再引出道理:有用无用其实没有定式 , 关键是发挥每个人的特长 , 对社会有贡献就是有用 。便对你觉得自己天才不能负你的理想 , 又觉得这几年专做呆板工夫 , 生怕会变成画匠 。你有这种感觉 , 便是你的学问在这时期内将发生进步的特征 , 我听见倒喜欢极了 。
面对孩子在学业上的困惑和瓶颈 , 这种反向的肯定和鼓励 , 胜于一切说教和斥责 。孟子说:“能与人规矩 , 不能使人巧 。”凡学校所教与所学总不外规矩方圆的事 , 若巧则要离了学校方能发见 。
鼓励之后是非常有道理的安慰 , 即告诉你要安心在学校求学 , 又告诉你现在不要急 , 大成之日都在离开学校之后 。中国先辈说要“读万卷书 , 行万里路” 。你两三年来蛰居于一个学校的图案室之小天地中 , 许多潜伏的机能如何便会发育出来 , 即如此次你到波士顿一趟 , 便发生许多刺激 , 区区波士顿算得什么 , 比起欧洲来真是“河伯”之与“海若” , 若和自然界的崇高伟丽之美相比 , 那更不及万分之一了 。然而令你触发者已经如此 , 将来你学成之后 , 常常找机会转变自己的环境 , 扩大自己的眼界和胸怀 , 到那时候或者天才会爆发出来 , 今尚非其时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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