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精深的主题 精彩的表达——观《白鹭村》有感

文艺是时代的镜像,什么样的时代,就会催生什么样的作家、什么样的作品。身处蓬勃发展的社会主义国家,当代中国的剧作者们从不缺乏用笔描绘时代的自觉与志愿,纷纷以实际行动践行着“进行无愧于时代的文艺创造”。正因如此,在全国人民奋勇拼搏决胜全面小康、决战脱贫攻坚之际,戏剧舞台上涌现出一大批反映“扶贫”、讴歌“小康”的作品,梅州市山歌传承保护中心的创作出品的山歌剧《白鹭村》正是其中的佼佼者,2019年它被纳入了广东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专题创作”的重点扶持项目。
乍看之下,《白鹭村》之好,固然好在其应和时代的精准选题;但仔细辨析,就不难发现,它更好在创作者将这一选题做了符合戏剧规律的艺术表达。这个戏之所以能从同类题材的众多作品中脱颖而出,在于其不落窠臼,没有将戏的落脚点仅仅放在“扶贫”事件的外部叙写上,而是依托于“扶贫”,将笔伸入社会深处、扎进人物心里,以看待世界的“冷眼热心”营造了一个彰显人性的独特的戏剧情境,以饱蘸浓情的笔墨刻画了一组鲜活可感的人物形象——王小麦、王小米姐妹以及和她们一道长大的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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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村》的剧情围绕着三位主人公展开,作品的时间跨度长达三十年。三十年里,三个时间段,他们的命运变迁与国家发展进程互为表里,极具象征意味:
1978年,改革开放刚刚开始,积久的贫困还压在了大多数国人的身上,为了让年幼的小米吃上一口心心念念的猪肉,父亲“心甘情愿”被戏耍,屈辱地叫了宰猪哥一声“阿爸”。
十余年后的1980年代末,随着经济体制的改革,个体经济释放出极大的活力,宰猪哥成为了先富起来的万元户。为了救生病的儿子,父亲只好将风华正茂的小米嫁给宰猪哥驼背的儿子芒种,小米心有不甘,与父亲发生冲突并离家出走,父亲因此气病,懂事的小麦忍痛割舍了与未婚夫的情缘,打算代妹出嫁。然而,婚事未成,弟弟就不治身亡,小麦心痛之下赶走了回家的小米,让妹妹错失了与父亲最后相见的机会。
又二十年,国家迅猛发展,白鹭村也物是人非——默默守候家园的小麦被选为村主任,肩负着带领乡亲建设美丽新农村的重任;在外漂泊的小米,历经磨难,成为了颇有成就的私营企业家。带着复杂的心情回乡投资的小米与姐姐、芒种重逢,又上演了一番新的悲欢离合。在她遭遇情感背叛的时候,是淳朴的家人和乡亲给了她温暖,让她重新找回迷失的自我,和姐姐一道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
那么,如何在两个小时的有限时长中把时间跨度如此之长的情节铺叙清楚?如何在交代剧情的同时又完成剧中若干人物的刻画?又如何在塑造好人物的基础上实现对主题思想的自然表达?——这一切种种,都是对作者艺术功底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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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编剧按照戏曲传统的线性结构构思作品,把情节从头到尾按时间顺序拉一遍,当然能够有条不紊地把三十年的恩恩怨怨、前因后果述说清楚;但是,三个不同的时间点的分段讲述不仅容易使作品呈现出“三张皮”的状态,而且非连台本戏不能容纳全部情节;如果编剧完全遵循现下大部分现实题材戏曲作品所采用的时空相对集中的叙事方法,把1978年和1980年代末的往事当戏剧发生的背景处理,将笔墨聚焦于三十年后的“久别重逢”,倒是能凝练简洁地交代剧情,但是又会让观众少了些随角色直面往事所带来的心理冲击。
在这种情况下,编剧匠心独运,将现实主义和意识流的写法合二为一。在大的戏剧框架上,编剧以三十多年后的21世纪10年代为时代背景,以小米回乡为切入点,构建情境,铺陈剧情;在具体的戏剧情节处理上,每当两姐妹回忆起过往岁月时,编剧又用采用了意识流的写作方式,通过二人的回忆,将当年情形直陈观众眼前。这些回忆,既是过去事情的真实再现,又是人物心理的纵深反映。依托于这样的结构方式与写作方法,作者不仅简洁明了地完成了情节讲述,也细致生动地完成了人物刻画,并且通过人物在不同时间阶段的人生状态对比真切地反映了时代的变化和国家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