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慧怡:西方文学中的“玫瑰”意象,是诗人们长久的秘密(12)
Eternal beauty wandering on her way.
Come near, come near, come near—Ah, leave me still
A little space for the rose-breath to .ll!
Lest I no more hear common things that crave;
The weak worm hiding down in its small cave,
The .eld-mouse running by me in the grass,
And heavy mortal hopes that toil and pass;
But seek alone to hear the strange things said
By God to the bright hearts of those long dead,
And learn to chaunt a tongue men do not know
Come near; I would, before my time to go,
Sing of old Eire and the ancient ways:
Red Rose, proud Rose, sad Rose of all my days.
这首诗体现了叶芝强大的综合整饬能力 。 叶芝在诗题中早已点明 , 他的玫瑰不是几千年来作为爱情象征被诗人们咏唱的玫瑰 , 却是一朵受难的玫瑰 。 他没有选择更常用的“cross” , 却用“rood”一词来表示“十字架” , 后者的古英语词根是“大树” , 后来演变为用来制作十字架的树木 , 到了中古英语中 , 已经被用来专指基督的受难十字架 。 玫瑰本质上是一个环形的封闭意象 , 并且在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等众多欧洲语言中 , 玫瑰都是一个阴性名词;十字架则是一个向空间中无限伸展的开放意象 , 且在上述语言中rood都是阳性名词 。 在诗题中 , 一朵阴性的玫瑰被钉上了阳性的十字架 , 已预示了全诗消弭对立以及整合矛盾的雄心 。
更何况这还是一座“时间的十字架” , 作为受难十字架的rood既暗示时间的终结—作为“哀恸之子”Man of Sorrows的死去的耶稣—又预示对时间的克服 , 即复活后以“庄严天主”Majestas Domini形象出现的基督 。 在这首诗中 , 十字架是时间被重新定义的场所 , 它的横木与立柱交汇之处是玫瑰的栖身所 , 也是“美”重新出发的地方
(“我在爱与恨的树枝底下……找到了浪游途中的、永恒不朽的美”)
, 是诗人对艺术本身的再定义 。 正如叶芝本人在1907年写道:“艺术的高贵之处在于混合对立之物 , 极端的悲伤 , 极端的喜悦……它(艺术的)红玫瑰朝着十字架的两条手臂交错处绽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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