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_社会|岱峻:加拿大启氏三代与华西医学( 四 )


1919年 , 启尔德夫妇回加拿大休假 。 次年启尔德因肺炎感染不治 , 英年早逝 , 享年53岁 。 启希贤继承遗志 , 仍旧在华西协合大学医学院任教 , 并在妇女儿童医院做临床医生 , 直到1933年退休回国 。 1942年启希贤在加拿大逝世 。
启氏夫妇 , 育有四个子女 , 除长子启真道外 , 其余都生长在华西坝 。
子承父业的启真道
启真道1895年生于乐山 , 在成都度过少年时光 , 回加拿大完成学业 , 在多伦多大学获文学硕士、医学哲学博士 。 父亲启尔德逝世那年(1920年) , 启真道携新婚妻子来到成都 。 其时 , 民国初立 , 军阀割据 , 内战连年 。 启真道一来成都 , 即遇“成都巷战” 。 启真道上战场救护伤员 , 忽被一颗子弹射中左肩 , 经手术“痊愈之后 , 在左肩留下了永久性的残疾” 。
启真道在医牙学院任教 , 教授生理学和生化学 , 他讲四川话近乎母语 , 曾与同人将外文生理学教科书译成中文 , 出版《哈氏生理学》《实验生理学》等教材 。
加拿大_社会|岱峻:加拿大启氏三代与华西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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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尔德启希贤夫妇及儿女
1936年 , 启真道担任华大医牙学院总院长 , 并兼任医学系系主任职 。 他执业谨慎 , 不曾有丝毫疏忽 。 他告诫医务人员及医学生 , “药放在血管里或皮肉里 , 就拿不出来了!”给病人用药 , “凡是口服药物能得到同等药效的就不能用注射法 。 ”启真道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华大医学院师生及医院医护人员 , 甚至他的话语也被不断征引 。 比如他在医科周会上说:“学医学是最清高的事 , 也是自杀的工作 , 莫有伟大的精神 , 不能学医 。 比如说病人最脏的排泄物 , 他的亲人们都不愿意料理;医生还要拿去再一再二检查得津津有味 。 学医也不是为找钱 , 因为找钱的路很多 , 何必来苦七年呢?并且医学已趋预防而不限于治疗 。 因之医学越昌明 , 医生也越无办法找钱 。 但大家仍继续研究如何预防疾病 , 这不是一种自杀吗?”他在医学院教职员联系会上说:“我愿意我头上剩下的好几根头发也为我们学校脱落 。 ”对于这位在成都行医与教学长达30年的西儒 , 有人评价:“他从没有失去过人格中最宝贵的两点品质:一是尊重事实 , 二是承担了常人难以承担的负担 , 并仍能保持一如既往的幽默感 。 ”
1944年 , 25岁的实习医生沈怀信娶了华大附属医院的实习护士陈翠霞 , 他们没有新房 , 也没有度蜜月的时间 , 启真道邀请他们来家中聚会 。 陈翠霞说:“那是栋白色的小洋房 , 门口有一个草坪 , 我们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就会在里面聊天、玩耍 , 当时启院长的夫人说过一句话 , 我印象很深刻 , 她说我们俩不像夫妻 , 更像一对情人 。 ”沈怀信曾向笔者讲述:
1945年 , 我在医学院博士毕业后 , 先当住院总医生 , 24小时吃住都在住院部 。 其后 , 启真道院长让我住在他家的两间房子 , 一间楼上一间楼下 。 那时他们住在现在法医学院那个位置 。 启真道是医学院院长 , 还是医牙学院总院长 , 他教药理学 , 夫人是搞麻醉的 。 两口子会说一口流利的四川话 。 他从不谈政治 , 是个正直的人 。 (沈怀信口述 , 岱峻专访 , 2007年3月29日 , 成都市小学路六号院二楼16号 。 )
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 。 沈怀信讲述或有失忆之处 , 启真道并不掩饰自己的政治观点 。 1937年启真道与华大博物馆馆长郑德坤联名撰文批评政府的边疆政策:“因为几个世纪皇帝的征服政策 , 使这些民族几乎更坚决的坚持他们自身的特性 。 他们撤进山区要塞 , 顽强地保护他们特殊的文化和制度 。 然而 , 中国现代化政府更多的文明政策已经消除了这些种族和汉人之间的许多障碍 。 到处存在着非常明确地使边疆地区人民与他们的邻居和解的迹象 。 相较数个世纪征服的尝试 , 一种和平的华化政策可能迅速地取得更大的成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