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历史】《资治通鉴》为何不记载文人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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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以宰相的当量来编辑《通鉴》 , 其用意不言自明 。 而他以政治家的眼光来审视历史事件 , 其着眼点与境界自然如山登绝顶般的一览无余 , 又恰是庭中观月般的空阔无边 , 这是《通鉴》不同凡流的地方 。
台湾钱穆说:“一部十七史一千三百多年 , 他只用二百九十四卷就拿下 , 可见他的重要工作 , 不是在添进史料 , 更重要是在删去史料 。 ”
又说:“他书的原来重心是要写‘历代君臣事迹’ , 都与政府有关系的 。 亦有许多大学者 , 根本没有讲政做事 , 或是个隐士 , 或是个文人 , 当然他书里没有 。 ”此语极是精当 。 《通鉴》用意在资治 , 于事功有益为第一 , 闲雅文艺司马氏就算有心 , 怕也无力企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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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历史】《资治通鉴》为何不记载文人墨客?】《通鉴》卷一百二十三明了地说:“史者儒之一端 , 文者儒之余事 。 ”为人弟为人子 , 出孝入悌这方面的力行功夫做好了 , 有闲暇 , 才可以有词章琴棋的风雅 。 这个观点祖述孔子 。
清初的顾炎武 , 花费数十年的精力著有《日知录》一书 , 以札记的形式记录他数十年如一日读经史的心得 , 响誉士林 。 他在“通鉴不载文人”条叙及与友人李因笃闲论《通鉴》的事 。
李大概对《通鉴》不载文人表示不满 , 他说:“就如屈原 , 太史公称赞他 , 说是可‘与日月争光’ , 却不得书于《通鉴》 。 杜甫如果不是‘出师未捷’一诗为王叔文所吟诵 , 则他的姓名恐怕也不得见载 。 ”顾炎武大为不然 , “此书本以资治 , 何暇录及文人?”
他举了一例 , 唐朝的丁居晦 , 官居翰林学士 , 一天 , 也喜欢文学创作的文宗李昂召见他 , 估计李昂也想让帝国的文艺大繁荣大发展 , 因而关心起文坛时况 , 语及杜甫、李白等文学前辈 。 丁居晦却极不给面子地顶了一句 , “这不是帝王所要了解的事 。 ”
李昂记住了此事 , 丁居晦却不因此而惹祸 , 相反却被委以御史中丞的要职 。 御史是言官 , 中丞是言官的首领 , 只有敢于讲话才能胜任 。
然后顾炎武不客气地批了李因笃一顿 , “就你这见识 , 比文宗差远了 。 ”顾炎武极力主张经世致用 , 所以力翼司马光的纲旨 。 也是文宗 , 一天又要与宰相讨论诗歌创作——可见作为文学青年的文宗的不死心 , 非得撞南墙 。
大臣们不解风趣也就算了 , 却再一次打压了他的文学前景 , 郑覃说:“诗之工者 , 无若三百篇 , 皆国人作之 , 以刺美时政 , 王者采之以观风俗耳 , 不闻王者为诗也 。 後代辞人之诗 , 华而不实 , 无补於事 , 陈後主、隋炀帝 , 皆工於诗 , 不免亡国 , 陛下何取焉 。 ”《通鉴》之本义於此见之 。
王夫之认为“经义者 , 非徒干禄之器也 , 士之所研精以及道者也 。 文赋者 , 非幼学之习也 , 志正学充 , 伤今思古 , 以待人之微喻者也 。 ”
士子十年寒窗 , 苦读经书 , 是期盼有朝一日出来做官 , 用满腹的经纶来安邦定国 , 造福百姓 , 实现平生抱负 , 是拿来治世用的 , 并不如现在人的理解 , 把国学关进小楼成一统 , 孤芳自赏 , 俨然秦砖汉瓦 。 国学需要倡兴 , 必须根绝这种观点 , 使国学走进寻常人家 , 重走治世的路子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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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鉴》不载文人 , 却是看重写一手好文章 。 《通鉴》援引华峤的话说:“班固序事 , 不偏不倚 , 不刻意拔高 , 也不故意贬低 , 详略得当 , 行文委委 , 使人百读不厌 , (不激诡不抑抗 , 赡而不秽 , 详而有体 , 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厌,)信哉其能成名也 。 ”
被当作镜子的魏征论文 , 用无厘头翻译法可以这样翻译:“写一手好文章太重要了 , 归纳起来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国家施政的需要 , 要想以先进的思想指引人 , 以先进的典型鼓舞人 , 不能不靠它;二是百姓申述的需要 , 百姓有什么冤情不满 , 想上达天听 , 不能没有它;三是参政议政的需要 , 忠臣所以劝诫帝王 , 能臣所以进言献策 , 忠义之士所以指陈时弊 , 全得靠它;四是发现人才的需要 , 国家可以在一些托物言志的文章中 , 发现确有才华却郁郁不得志者 , 详加臻别 , 为我所用 , 更得指望它 。 是以凡百君子 , 莫不用心焉 。 ”魏征的观点与王夫之相同 , 归根结底还是关乎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