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临朐县读者 冯天军
儿时的冬天出奇的寒冷 , 大雪纷纷扬扬 , 不几天就下一场 , 屋檐下的冰凌一尺多长 , 冰窗花时常绽放 。
文章插图
学校教室透风撒气的 , 门窗各处都有缝子 , 每个孩子的鼻子下面都拖着两条河流 。教室里的炉子“弱不禁风” , 一时半会根本暖和不起来 , 于是 , 跺脚成了那个时候取暖的标配 。
【会生炉子的同学】教室生炉子的活儿 , 大多数情况下是安排值日 。值日生提前到校 , 轮流为大家烧火 。冒着严寒早到校是小事 , 生炉子却是一项技术活 。一些同学望着炉子干犯愁 , 操作不得法 , 引柴火用了一大堆 , 屋里灌满了烟 , 可等同学们都到校了 , 炉子还是气息奄奄的 , 呛得大家不能走进教室 。
有一年 , 班里转来了一个同学 , 他家本是当地人 , 后来去闯关东 , 如今父亲生了病 , 举家又回到了这里 。他的名字叫“都有” , 一看他那身穿着 , 就知道家里的境况——穷 。他来了没几天 , 看到同学们生炉子的狼狈相 , 就提出每天由他提早到校生炉子 。老师自然乐意 , 还当着全班同学表扬了他 。
都有很会生炉子 , 几个玉米棒子就把炉子生着了 。从此 , 每天早上我们到校的时候 , 屋里不仅没有烟 , 还暖烘烘的 , 炉子上还烤着玉米窝窝头 。那烤焦的香味溢满了整个教室 。再看都有 , 鼻孔、手上都是灰 , 好像一个卖炭的少年 , 大家都对他表示感激 , 而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 算是回礼 。
都有的学习成绩不好 , 考了几次试 , 分数几乎都是垫底 , 他为此平日抬不起头来 , 很少说话 。又一次考试 , 都有的成绩还是纹丝不动 , 这回老师对他有些不客气了 ,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 说都有基础太差 , 连最简单的字都写不对 , 希望他努力一点 , 争取成绩有些提高 。面对老师的批评 , 站在一旁的都有脸红红的 , 两只手不停地搓着手上的煤灰 , 很局促的样子 。
大家觉得老师说得有些严厉 , 毕竟都有转来班上的时间不长 , 况且地域有差别 , 教育情况也不相同 。更重要的是都有主动请缨 , 每天不辞辛劳地帮全班同学生炉子 , 在寒冷的清晨弄得全身脏兮兮的 , 却给我们提供了这样温暖的教室 。
快要期末考试了 , 一天早晨 , 大地一片洁白 , 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 。当我们踩着雪嘎吱嘎吱来到学校的时候 , 发现老师正蹲在地上生着炉子 。我们放下书包一边帮衬老师 , 一边问她 , 都有呢?老师告诉我们 , 都有的父亲去世了 , 都有也辍学了 。
我心里一惊 , 看着教室外的皑皑白雪 , 想到一个贫穷的家庭又雪上加霜……这么多年了 , 我再也没有听到过都有的消息 , 只愿善良的都有这一生什么都好 , 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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