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敏|法海“懂爱” 白蛇“忘情”( 二 )


古今对话??
现代思想诠释千年传奇
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故事一次次被改编成影视剧,电影版《白蛇传·情》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融入现代思想,用全新的观点诠释千年神话。
“万物有灵,众生有情,世间皆美!”这是莫非在阐述电影理念时不断强调的一句话。
在影片的人物塑造上,张险峰和莫非达成共识。张险峰希望看到在一部没有反派的影片里,主人公依然需要面对纷争、差异与冲突。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饮雄黄”这场戏。编剧莫非并不喜欢过往一些经典影视作品中“许仙受法海的蛊惑,骗白素贞喝下雄黄酒”的情节。在她看来,许仙也在主动为爱付出,不过像大多数人一样,可能在某个阶段“误入歧途”。因此在电影中,许仙真心实意地向娘子劝酒,而是白素贞明知这是雄黄酒,却没能抵挡住许仙的真情与爱意,“忘我”地喝下了。
谈到这样改动的用意,莫非认为“为爱饮雄黄”恰恰最能体现白蛇的人性,她真正将自己代入最纯粹的寻常百姓生活。正是这种感性战胜理性的时刻,让角色显得足够可爱动人,也让观众能够联想起自己年轻时为爱做出的种种傻事。
同时,张险峰认为,如果片中的许仙太有心计的话,那许仙和白素贞的人物似乎立不住了,片尾许仙跪在雪地里求白素贞原谅的戏份,在表演上也失去了支点。
过往的戏曲作品抑或影视作品,对白素贞、许仙、小青的人物塑造都十分饱满,电影版《白蛇传·情》则着重让法海这个人物更为立体。
影片中,法海是坚守自己信仰的人,他与白素贞之间的斗争也并非个人恩怨。张险峰眼中的法海,有自己的纠结与挣扎,“人妖不能通婚”是他的信仰,但看到白素贞这样一个孕妇以死相拼,文弱的许仙为了爱情爆发出狠劲,法海产生自我怀疑。后来,法海没有责怪放走许仙的和尚,而是说:“仁者有心,也难怪于你。”白日降雪,化在手心,寓意法海内心的坚冰在融化。
更为重要的,在张险峰看来,法海是爱情的“试金石”。他的存在,让白素贞和许仙之间执着的爱情有了更强的可信度。法海所坚持的观念,是“人妖不能通婚”,白素贞与法海对打,对抗的是这种观念。许仙也说:“人若无情不如妖,妖若有情亦如人。”张险峰认为,如此一来,白素贞的爱情观变得伟大而不狭隘。
收放之间??
电影和戏曲正在彼此走近
在戏曲舞台上,为了照顾全场观众,演员们的表演往往是外化的、夸张的。但银幕上,演员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会被放大,让观众捕捉到。因此,初涉电影的主演们必须迅速完成从戏曲表演到电影表演的转换。
张险峰在拍摄过程中要求,唱段、身段的表演部分可以留有戏曲的表演痕迹,但当唱段结束,演员就要还原成一位电影演员,尽量用眼神去传递情绪。表演有层次有厚度,是张险峰对演员们提出的要求,“他们做得非常好,好到让我惊讶”。
“在金山寺里,白素贞呼唤许仙出来,曾小敏贡献的完全是电影式表演。”张险峰说,他周围很多朋友看到这场戏的时候都忍不住落泪。
多机位拍摄带来的还可能是对演员体能极限的挑战。那些在戏曲舞台上做一次就能赢得满堂彩的高难度戏曲动作,为了在影片中多角度呈现,需要演员数十遍地不断重复。雪地里的那场戏,看似白茫茫一片纯净唯美,拍摄过程中,演员却要在化学盐里滚动,磨得身上全是伤痕……让莫非骄傲的是,整部影片没有任何一处使用替身。
回顾这次的创作,莫非认为影片主创团队一直在找电影与戏曲之间的平衡。下一次,她希望能够向电影“靠近一步”。
通常人们认为“戏曲写意,电影写实”,但随着两种艺术形式的不断发展,这一区分不再那么泾渭分明。莫非说,一些现代戏曲也呈现出非常写实的一面,而很多电影则通过光影营造起超现实的写意空间,将人物的内心情绪无限放大,“戏曲在自我建设的过程中要去融汇更多的艺术美学,电影和戏曲在当代正在彼此走近”。
南方日报采访人员 王昕桐 驻京采访人员 刘长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