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什么用... 我还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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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一部国产纪录片,出一集上一次热搜,播出了3集,收获了三个破亿的话题 。


网友弹幕和评论,画风都是这样:


这帮女的怎么回事?都被PUA了吧 。


大清已经亡了,渣男不离留着过年吗?
【我还有什么用... 我还有什么用处】

不婚不生,幸福一生…


这部话题度极高,又能把人气得半死的新片,有个反讽的名字:《奇妙的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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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某妇婴医院 。


一对90后小夫妻,欣欣和阳昊,因为生不出娃,从老家安徽赶来求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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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此之前,小夫妻已经跑了好几家医院,医生的诊断都如出一辙:是女方的问题 。


欣欣的性染色体有一部分缺失,没有办法形成健康的卵子 。


医生说:就像手机,没开机就已经死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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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要生孩子,只有一个途径,接受爱心捐卵 。


但卵子非常稀缺,夫妻俩在合肥预约了卵源,最快1年,慢的话要3-5年,才能等到适合的卵子 。


欣欣才26岁,但她等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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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阳昊的父母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一年内还生不出,就离婚 。


欣欣深爱着老公,但提到生孩子,感情只能靠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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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态度,跟公婆差不多,只是时限可以放宽:如果没有父母的话,我等两年也无所谓,反正是想要一个孩子 。


很难想象,这是一对90后的夫妻 。


毕竟这是一个,年轻人生育欲望如此低下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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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制组跟着这对小夫妻,回了老家安庆农村 。


肉眼可见,阳昊一家并不富裕,家里的陈设也都还是上世纪90年代的风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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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昊是家中独子,学霸,全家人的骄傲 。


对着镜头,阳昊妈妈态度依然强硬:农村就讲要传宗接代,不生孩子人家都说你,而且我就这一个儿子,只能指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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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问她:如果欣欣是你的女儿呢?


这个婆婆轻描淡写地说:那不管,人家男方如果要离婚,我不会阻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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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试图去劝说,希望她换位思考:做女人不容易啊,想想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咱们身上,被婆婆嫌弃…


婆婆没有回答,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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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丹,35岁,人生走到了一个关口 。


根据科学研究,女人卵子的质量会在35岁后有一个悬崖式的下跌,也就是说,35岁后想怀孕生子,比35岁之前,难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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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丹丹,就想逆天而为,给老公生一个儿子 。


丹丹的丈夫老胡,年过四十,事业有成,盼孩子盼得心焦 。


自然受孕很难,丹丹走上了体外受精这条路 。


吃药打针促排卵、取卵、体外受精、将受精卵植入体内…


一整套程序走下来,不仅花费不菲,女人也吃尽了苦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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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孩子就不行吗?


老胡坦言:我比较大男人,觉得男人就要赚钱养家糊口,女人在家里带孩子,各有各的责任 。我希望她能够坚强一点 。


言下之意,老婆生孩子,是为家庭尽责,没什么好抱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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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又是丹丹取卵的日子 。


她躺在病床上,医生用工具从她身体里一颗一颗取出卵子…一共取了25次 。


每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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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床时,丹丹痛得站都站不稳,找到沙发坐下,靠着椅背就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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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丹丹不后悔:我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孩子的话,可能人生不够完整 。生个孩子也是对老公最大的一个付出、一个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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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江浙的四川女人文霞,同样是35岁 。


这是她第三次做体外受精了 。


前两次失败后,夫妻俩一度放弃,最主要的原因是,凑不齐钱 。


手上稍微有点钱了,老公又催着她来做 。


文霞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以前有没有孩子,我还无所谓,现在倒越来越觉得,不生好像对不起他似的 。活得不理直气壮,感觉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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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生孩子这事儿上,老公坚定得多 。


虽然自己在家,全靠手脚麻利的文霞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完全不知道养孩子的艰辛,但在他看来,生是必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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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孩子是桥梁,两人干架吵架啥的,都不会轻易说离婚 。没有孩子离婚率很高的,中国现在离婚率已经很高了你知道吧…


网友弹幕:有孩子的离婚的少吗?你有那时间操心离婚率,帮老婆多洗一个碗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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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不遂人愿,这一次还是失败了…


在医院里,男人就开始甩脸色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小孩我就有希望,这是我的心病 。


文霞无奈苦笑着说:实在不行,你再找一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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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语成谶 。


摄制组再次得到消息,文霞说,她被婆家赶了出来,她提出了离婚,干脆回了四川老家 。


但老公那边却说:离可以离,得赔我60万辅助生育花出去的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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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问:文霞真心爱你,受了很多苦,不也是为了这个家添个孩子吗?为什么还要还钱呢?


男人轻蔑地冷笑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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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蛋生》是中国首档关注辅助生殖的纪录片,目前更新了3集 。


制片兼主持杨媛草,曾参与制作过多档综艺节目,把《中国好声音》《中国达人秀》等节目引进到中国 。


2019年,39岁的她,初为人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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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媛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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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这档节目,源于她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就是下不了蛋的鸡 。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种观念?


杨媛草很生气,这促使她去调查,把镜头对准那些无法生育的男男女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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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节目并不完美,有网友批评,主持人总是跳出来点评,有居高临下之感 。


但乌鸦认为,瑕不掩瑜 。


能把中国人最难以启齿的话题摆到明面上,让身处困境中的人面对镜头,袒露真实想法,这本身就非常不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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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团队为此走访了6家医院,经历了无数次被拒绝,有时候问了百来个人,才有两三个愿意开口,更不用说上镜了…


最后,团队成功采访了60多个对象,最终呈现在纪录片里的,大约是20个 。


就冲这股韧劲儿,就值得点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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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还觉得,在很多场合,主持人相当克制,因为换了是我,可能会忍不住骂人…


比如在看到文霞老公的一声冷笑时,比如看到欣欣为不能生育而痛哭时,看到丹丹取卵后的憔悴时…


乌鸦无法平静,有愤怒,有痛惜,有同情,也有怒其不争 。


我不知道这些女人的老公,到底是爱他们的妻子,还是只是把妻子当成了生育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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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近些年,世界范围内的不孕不育高达15-20%,成为继癌症和心脑血管疾病外的第三大疾病 。


多年来,男性精子质量不断下降,女性生育时间推迟,以及各种环境因素,人类生孩子越来越困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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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我国的不孕不育率约16.4%,意味着每6对夫妻就有1对生不出娃 。


而这个数据,在1995年还只有3% 。


很难想象,在生育率不断下滑的中国,还有至少1000万对夫妇,被不孕不育困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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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以客观的视角,展现中国夫妻求子众生相:


有3年里,两次取卵,5次移植经历的小夫妻,前前后后花了30万 。


从老家阜阳来回上海的车票、医院检查单,堆满了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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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独的女人,为了”把孩子接回来”,41岁开始做体外受精,做了十次,终于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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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多的,是求子不得,饱受夫家冷眼的女人们 。


甚至有些女人认为,只有生了孩子,才能抬起头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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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数据显示,不孕不育的案例里,至少30%是男性因素导致的,但现实中,承受苛责的依然大多是女性 。


比如,片中有一个家庭,因为男人无法生育,最终夫妻决定,用精子库里的精子,为妻子受孕 。


也就是说,未来的孩子,跟男人没有血缘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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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采访 。


原来做这个决定,双方父母不反对,没有质疑的声音,最大的障碍,只是男人自己 。


男人说:我有过压力,但最终还是平静地接受了,那是我妻子的孩子,我一样喜欢啊 。


我们一方面敬佩这位男士的担当,另一方面也感叹,似乎男人不能生,被刁难的概率非常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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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普遍的共识:


如果丈夫不能生育,女方提出离婚的非常少,大多数女性会选择接受,选择去领养,或者不要孩子 。


但同样的问题如果发生在女人身上,夫妻闹离婚的,太多太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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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何止是不孕不育,生育的压力,向来就是压在女人身上的,从备孕、怀孕、分娩到育儿,女人承担了99%的痛苦和艰辛 。


甚至在很多地方,只有生到儿子,女人才算尽到责任 。


生理结构的不同,决定了在生育面前,男女就是不平等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女人必须要逆来顺受,男人就理所当然坐享其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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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明的进步,就是更多人能够意识到,女人生不生,什么时候生,生几个,女性自己有选择的自由 。


这个自由,不应该受到所谓“传统”的约束,不应该被那些吃饱了撑的亲戚们横加干涉…


每一个女性在生之前,都必须明白:生育,是因为我爱孩子,而不是为了生命完整,不是为了给谁礼物,也不是为了防老,更不是为了堵上谁的嘴…


而生育,也需要夫妻共同承担职责,有了孩子能共同抚养,出了问题能共同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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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非常感慨的,是制作团队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披露的细节:


还记得文章开头,一年不生孩子,就要被离婚的欣欣吗?


摄制组其实还去了她的娘家拍摄,最后只在片中呈现了几分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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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天,他们拍了5个小时 。


欣欣的妈妈态度很明确:不生了,妈妈养你!


欣欣的爸爸则指着导演陈璐,对欣欣说:你看这个姐姐,三十几岁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人家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你要知道,爱不是报恩,孩子不是用来报答他对你的爱的 。


这对能坚定地站在女儿身边的父母,多么可爱,又多么可贵!


我想,如果每一对父母都能够给女儿这样的信心和支持,或许就会少很多被PUA的女孩,多很多独立自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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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理解那种期盼新生儿降临的心情,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给女性充分的尊重,比如,女性能自我觉醒,更加独立…


看了这部纪录片,我觉得,这条路,漫长而艰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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