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鄜州月 , 闺中只独看 。
—唐·杜甫·《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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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时 , 鄜州治下的鄜城县(今陕西洛川县东南鄜城) , 时任县尉(相当于现在的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姓范 , 名季辅 , 年过而立 , 却独身未娶 。
不过范季辅在长安城中 , 却有一个家住永平里的老相好 。 这女子姓崔 , 长得艳若桃李 , 人又知情识趣 , 足以让他寂寞的身心得到欢愉和慰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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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二十八年的二月的一天 , 范季辅难得休沐 , 立即快马奔赴自己在长安城中的温柔乡 。 来到崔氏家里 , 一夜颠鸾倒凤 , 老范累得筋疲力尽 , 还在梦中神游时 , 突然听见门外一声尖叫 。
范季辅惊得睁眼一看 , 就见崔氏推门进来 , 满脸惊慌扑到老范怀里 , 一边大喊道:“院子里有怪物!”
范季辅披衣而起 , 带上佩刀出门查看 , 果然见到台阶下 , 有一团毛茸茸的动物尸体趴在那里 , 一动不动 , 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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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近细看 , 饶是范季辅也算见过场面的人 , 也被吓得脸色煞白 ,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呀?!
这见这个东西 , 身体好像一条狗 , 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 五色绚烂 。
最令人惊骇的是 , 这东西脖子上竟然长着九个脑袋!这九个脑袋 , 每个犹如成人拳头般大小 , 相互纠结着 , 垂在地上 。
这九个脑袋上 , 竟然都长着一张 , 人脸!每一张人脸都不一样 , 有喜有怒 , 有丑有俊 , 有老有少 , 有胡有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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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抚好早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崔氏 , 掉头就出门 , 通过在长安城中的朋友 , 辗转寻找到一位高人 。
高人来查看了一下后 , 也不说此是何物 , 只是高深莫测道:“尽快找个四通八达的路口把它烧掉 , 不然恐怕会灾祸上身 。 ”
范季辅当即就用麻袋装着这具怪物的尸体 , 找了一个路口架上柴火 , 把那怪物投进了熊熊烈火中 , 焚成了灰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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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 , 崔氏的老母亲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岁大了 , 病逝在床上 。
又过了几天 , 老相好崔氏无缘无故的 , 竟然死在了家里 。
范季辅心中惊恐 , 有了不好的预感 。
果然 , 又过了几天 , 范季辅也死了 , 死因不明 。
这个故事 , 被当时人牛肃 , 记录在他的《纪闻》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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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给人带来厄运的怪物 , 到底是什么?高人没有说 , 作者也没有提 。
有九个脑袋如此鲜明特征的怪物 , 案之典籍 , 有唐尧时的九婴 , 大禹时的相柳 , 殷商时的苍兕……可是最为接近、符合的 , 当属上古传说中的开明兽 。
《山海经·海内西经》:开明兽 , 身大类虎而九首 , 皆人面 , 东向立昆仑上 。 今人袁珂又认为 , 开明兽即《山海经·西次三经》中的昆仑山神陆吾 , 《庄子·大宗师》中也称其为肩吾 。
开明兽 , 乃昆仑山的守护之神 。 身躯很像老虎 , 长着九个脑袋 , 恐怖的是 , 它长得既不是虎头 , 也不是狮面 , 而是九张人脸!传说昆仑山有九个门 , 开明兽一个头看守其中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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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有人认为 , 《山海经》这部奇书 , 记录着人类大迁徙时代的见闻 。 而有着虎身人脸的开明兽 , 其形象实则源自埃及的斯芬克斯狮身人面像 。
而故事里的范季辅 , 将虎身看作了狗躯 , 就连人面也变成拳头大小 。 他所看见的怪物 , 更像是一只还处在幼体期的 , 缩小版的上古神兽开明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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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此来说 , 开明兽应是传说中的神兽、瑞兽 , 却又为何会带来灾厄呢?
恐怕春秋时期的一段史料能给我们解释:
《左传·哀公十四年》:春 , 西狩于大野 。 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 , 以为不祥 , 以赐虞人 。 仲尼观之余曰:“麟也”! 。
《孔丛子》中有更详细的描述:叔孙氏之车子鉏商樵於野而获麟焉 。 众莫之识 。 以为不祥 。 弃之五父之衢 。 冉有告曰:麇身而肉角 。 岂天之妖乎 。 夫子往观焉 。 泣曰:麟也 。 麟出而死 。 吾道穷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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