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上海滩最后一场江湖盛事：杜月笙60大寿，冬皇孟小冬上演广陵绝唱

文章图片
作者声明：本专栏依据严谨史料写成，为杜月笙历史传记，非虚构类小说
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杜月笙60岁，已成花甲。
六十大寿，花甲大庆，这是一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庆典，杜月笙纵横上海滩，讲了一辈子江湖排场，他心底自然知道这一年的意义——战云密布、时运不济、重病缠身下，借六十大寿热闹一场或许已是他最后的江湖荣光。
【【历史故事】上海滩最后一场江湖盛事：杜月笙60大寿，冬皇孟小冬上演广陵绝唱】杜月笙虽有心志，但心境却早已悲凉。
首先是他的身体。自从胜利返回上海滩后，杜月笙的喘疾不但根深蒂固，而且有变本加厉之势，加之又接二连三地遭受打击，实质上他已成了行将就木之人，除了为江湖尊严渡难、支撑，他的身上早已没了昔日的江湖锐气、霸气。
杜门中人说，那时候只要天气稍微有些变化，杜月笙必定如应斯响地“喘大发”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要痛苦哀叹：“我简直变成了一支寒暑表了。 ”
至于请医生吃药，在杜月笙那里，只是使家人亲友宽慰一些，暂时减少一些痛苦；实际上，他的内心已近绝望，认为自己终将死在喘息上，而且这一天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另一方面，江湖已枯，兄弟飘零也让杜月笙感到悲凉。昔日上海滩的三大亨，黄金荣垂垂老矣，在曹河泾黄家花园一孵就是几多春秋。胜利还乡时，黄金荣曾拖着老迈身躯去西站迎接，杜月笙见面喊了一声金荣哥，道尽了老弟兄分道扬镳、长久离别之后的沧桑与辛酸，几乎老泪纵横。
在内心深处，杜月笙对张啸林藏着浓厚的江湖感情，华格臬路杜公馆才是杜月笙真正意义上的家，但因为昔日张啸林的家，如今的那幢凶宅，就在杜公馆隔壁，杜月笙始终害怕回家，更没有勇气去隔壁张家看一眼。
小八股之中，跟杜月笙靠得最近的四大金刚，如今已有两位不得善终。胜利返乡前，芮庆荣精神异常，害怪病死在了重庆；高鑫宝则因为赌场纠纷，老不明智，跟同道中人争权夺利，互相撕咬，最后被仇家买凶杀人，一阵机关枪扫射死在了一品香饭店门口；仅剩下的顾嘉棠和叶焯山，却也是年近花甲，好汉难提当年勇了。
因为心境悲凉，加之全国各地灾祸不断，当恒社弟子提出要为老夫子操办六十大寿时，杜月笙多次摇头叹息地说：“算了吧，现在我还有什么心情做寿呢？”
有弟子提出来，老夫子五十大寿时就曾讲过：“国难当头，哪里来做寿的兴致？要做，等打胜了东洋人，再来做六十岁！”现在到了时候，老夫子言语一句，向来落地有声，这次也不能例外。
如此说辞颇能拨动杜月笙的心弦，杜门于是大开，恒社弟子为上海滩一代任侠操办了最后一场江湖盛事。
遗憾的是，此时的杜月笙卧病在床，已无法到场答礼，这一场声势仅次于当年高桥杜祠落成典礼的盛事，始终是主座空虚，热闹中沉着沧桑悲凉的氛围。
恒社弟子很想借此把杜月笙捧到一个江湖新高度，他们请来古文大家章士钊执笔，洋洋洒洒地为杜月笙写了一篇气势磅礴的寿序，这篇雄文一开头便排空而起——
“长江自西北来，千里奔驰，东注于海。当其在上流也，挟雷霆万钧之势，波涛汹涌，洄洑激射，峭壁东流，哀猿啼岸，其郁塞不平之气，若无所宣？及其出夔门，纳汉水，襟洞庭而带鄱阳，漫为平流，一望逆际，蛟龙潜藏其内，风雨孕育其中，而笃生人杰，盖无如杜公矣！······”
见章士钊将自己比成了“蛟龙潜藏于内，风雨孕育其中”的浩瀚长江，杜月笙已经受用不起，他一声苦笑，嘴里连说：“太过火了！太过火了！”
在这一些祝寿贺词文章中，真正打动杜月笙，让他内心有共鸣的是多年老友庞京周的一首小诗——“元龙豪气随年敛，夔府秋心许我知，涉世难抛康济愿，不管偏靳养闲时。 ”
杜月笙对庞京周说：“京周兄，你这一句‘元龙豪气随年敛’写的真切、悲凉，我收下了。 ”

文章图片
所幸，在真切、悲凉之外，杜月笙还能感受到一份弥足珍贵的欣慰，他的红颜知己“冬皇”孟小冬惠然南来，并且为他在上海滩连演了两场大轴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