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文学巨著当代英雄出版180周年

19世纪文学巨著《当代英雄》出版180周年
2020年是莱蒙托夫的长篇小说《当代英雄》出版180周年 。小说1840年在圣彼得堡首次出版,是莱蒙托夫唯一写完的长篇小说,其重要意义在于开创了俄罗斯心理分析小说的开端 。小说的结构
尽管十九世纪文学几乎已脱离浪漫主义,但从《当代英雄》的特点看,它正是一部浪漫主义作品,因为其中包含了浪漫主义体裁的所有元素:不同寻常的主人公、异域风情的环境、爱情主线和命运的捉弄 。
通读整部小说,可以发现《当代英雄》的叙事时序与故事时序并不一致 。从小说中读者可以大致了解毕巧林从在高加索生活到“再从波斯回国的途中死去”这个阶段的历程,按照事件发展先后顺序(即故事时序)来排列的话,小说各个组成部分应该这样来排列《塔曼》—《梅丽公爵小姐》—《宿命论者》——《贝拉》———《马克西姆·马克西梅奇》—《毕巧林日记(序言)》 。这种结构对十九世纪来说很不寻常 。
但作者却有意将这一故事时序打乱,先通过马克西姆·马克西梅奇之口讲述毕巧林五年前与他生活交往的经历,再写作者亲见毕巧林与马克西姆久别重逢的情景,再写作者听闻毕巧林死去,最后才将毕巧林去往要塞之前(也就是与马克西姆相识之前)的日记公布于读者 。所以小说实际上的叙事时序是这样的:《贝拉》—《马克西姆·马克西梅奇》—《毕巧林日记(序言)》——《塔曼》——《梅丽公爵小姐》——《宿命论者》 。
莱蒙托夫为什么要这样构建小说?一个可能的解释是,这样可以把焦点逐渐从故事情节转移到毕巧林的内心世界和感受,“从外到内”揭示其性格特点 。
是英雄还是恶棍?
毕巧林为什么引起了沙皇(和某些批评者)的愤慨?的确,毕巧林是个奇怪的角色,常常令人反感 。莱蒙托夫本人在小说序言中也这样认为,他这样描述毕巧林:“这是一幅由我们整整一代人的恶习合成的肖像画,是这些恶习的充分体现 。您会再次对我说,一个人不可能这么蠢 。那让我告诉您,如果您相信所有的悲惨和浪漫的恶棍可能存在,那为什么不相信毕巧林的现实性呢?如果您看过更可怕、更丑陋的虚构,那为什么这种性格,哪怕作为虚构,得不到您的怜悯呢?难道是因为这其中的真实,比您所希望的还要多吗?”的确,毕巧林常常以自己的举动破坏甚至毁灭他人的生活,伤害自己生命中的人,玩弄他人感情 。但他有维护名誉的意识,他会感到悔恨,承认自己的恶习和恶劣行为,并且不试图伪装自己 。
选择这样一个中心人物,与此前俄罗斯文学的道德传统相矛盾,但莱蒙托夫本人并未说明毕巧林是正面还是反面人物 。虽然莱蒙托夫并不是第一个使用浪漫主义的英雄加恶棍形象的人(本质上毕巧林继承自英国诗人乔治·拜伦(George Byron)的《海盗》和《异教徒》中的主人公),但对十九世纪的俄罗斯文学来说,这种形象非同寻常,甚至令人憎恨 。读者很难从毕巧林身上看到英雄的成分,但他们同时必须承认,他是自己同时代的人,是自己所在社会的一部分 。
高加索的异域风情元素
小说中,故事发生的地点高加索占据重要位置 。莱蒙托夫做出这一选择并非偶然,因为他对这一地区非常熟悉 。1837年,因为悼念普希金(Aleksandr Pushkin)在决斗中被杀的诗作《诗人之死》遭流放,他第一次来到高加索 。数月后,莱蒙托夫成功返回圣彼得堡,但1840年因参与决斗再次被流放到高加索 。高加索的大自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成为其许多诗歌的背景 。第一次流放中莱蒙托夫产生了《当代英雄》的构思,第二次流放中他完成了小说创作,并且在其中大量描绘高加索特色 。一方面,高加索在《当代英雄》中承担着异域风情和联系冒险体裁的作用,这完全符合浪漫主义文学传统 。随着对山民的日常生活和习俗、高山景色、马匹的描述,读者在这样的景色中第一次见到了毕巧林 。此外,小说中或许最亮丽的女主人公切尔克斯姑娘贝拉正是生活在这里 。某种程度上,她代表着高加索的浪漫印记——狂野的黑眼睛美女,就像山里的岩羚羊一样 。但她在故事情节中的存在,是为了揭示毕巧林的形象,其生命中最悲惨的事件之一正是与她有关 。
另一方面,可以说高加索是个融合了东方和西方、欧洲和亚洲的传统、宗教及世界观的空间 。俄罗斯正位于这两股力量之间,莱蒙托夫描述高加索社会时,在其中不断发现那里与俄罗斯和欧洲社会的相似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