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很小,一张床,一张餐桌,一个马桶,一台电脑,一部手机,好像就只有这些 。在过去的十年里面,我已习惯了这平静的世界 。
早上起来,洗脸刷牙,吃早餐,然后看小说,中午吃个饭,继续看小说,晚上同样如此 。今天和明天如何区分?或许就是小说的书目或者章节不同罢了 。
我们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能养得下一个闲人 。自从我和初中老师打架辍学之后,我就装疯卖傻,心理医生说我要静养,父亲母亲也听从了他的意见,所以15岁时我就开启了在家躺着的生活方式 。
亲戚朋友看我的眼光越来越奇怪,特别是随着这种生活方式的推进,我越来越不愿意和人说话,可能也越来越敏感吧,这是我哥说的,只要有人看我看久了,我就会叫他滚 。
还好这个时代有手机,我填满生活的方式就是看小说,一开始是唐家三少的书,后来是我吃西红柿的书 。这种小说看起来很过瘾,能够满足我对于自己无限的期待,不像初中课本里面那些文言文那么乏味 。
我很讨厌亲戚朋友来我家做客,因为他们的话题很无聊,一直在说关于钱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钱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发现更多的乐子 。
我也去旅游过,过年和家人去的,虽然我拖延了一个小时才出发,被他们骂个半死,最后还是去了 。我尽力配合他们快速地走动着,看那万里长城,心里十分奇怪,这不就是一个地点吗?旅游吸引人的地方在哪里呢?
后面的若干个春节中又去了一次杭州,西湖的景色在我看来确实好看一点点,但是大家为什么会因为景色好看而高兴呢?我真的感觉不到 。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生活的味蕾好像已经丧失了功能,品尝不出酸甜苦辣,一切都差不多,没有什么高兴或者不高兴,这是不是就是以前封建王朝人民的麻木?这又怎么会降临到我这个21世纪的青年身上呢?
凭借着本能我不知为何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既不会开心也不会不开心,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位女孩,叫莫莫 。她是我的初中同学,后面去了国内某重点大学读书 。
“我今天太生气了 。”这是我们微信语音聊天时她喜欢拿来作为开头的第一句话 。每天晚上我都会时不时地看手机,生怕遗漏她发过来的语音信息 。
她的生活很丰富多彩,参加了街舞社团,然后在学校小有名气 。不知为何,她对吵吵闹闹的舍友看不上眼,还专门搬到学校外面住了,也幸好如此,她才会选择我作为好朋友,经常发语音给我 。
【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很小,一张床,一张餐桌,一个马桶,一台电脑,一部手机】对于她,我一开始很淡然,觉得生活也不过是和往常一般平淡 。到后来,我会很关注,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 。再往后,我开始感到自卑,不喜欢自己的唯唯诺诺,也希望自己能和她一样大方而有趣 。
我实在受不了自己的无能 。有一次,她打电话给我哭泣,说她想念自己的外祖母 。我照常平淡如水地说一些书面上的道理,也想讲一些安慰的话,但是那一瞬间感觉头脑里面一片空白,根本没有讲出来 。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女孩 。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她我的想法,却又害怕她会拒绝我 。在这种说和不说的徘徊之中,我们的交情似乎变得逐渐暧昧 。
“我爱你 。”有一次我忍不住和她发了一条微信,旋即又点了撤回 。
我看到微信显示对方在编辑内容,可是过了好久都没发过来 。我忍不住想,她是不是怕直接拒绝我会伤心呢?
这种试探注定没法阻拦汹涌的爱意 。我忍不住打电话给她说:“我爱你 。”我听到她把电话给到旁边的男生,让他来拒绝我 。
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聚光灯十分晃眼,我听到男生在咳嗽,我受不了地把听筒关了 。
十年了,我没独自出门过 。但是在这一天,我直接跑出家门,躺在附近一片宽阔的草地上 。我忍不住在上面打滚,借由这种小丑般的方式宣泄自己难堪的情绪 。
当我累到停下来的时候,仰望着充满星星的夜空,突然发现,生活原来也不止是平淡,还有痛苦和渴望 。
这一瞬间,仿若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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