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子厂上班的人和冷冰冰的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三 )


有桥梁工程的小哥工程淡季选择进厂只为见见妹子
有复读620分的河北小弟在这赚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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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不分年龄大小,大家同在一条线上,一个个故事串起了这条流水线,循环交替,更迭不止。
或许他们心里都还残存希望,只为暂时渡过艰难,收拾行李,重新出发;又或许他们早已认命,为一家老小甘于平凡。
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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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工厂上班。8点上,20点下,回到家22点了,5点就要爬起来上班。没有周末,买不了快递(快递8点上,18点下)。上班时间不允许带手机,中午没有休息的地方,吃的不如猪狗,上班不能带手机。另一个人问还有比这个还惨的生活嘛?在工厂上班的人和尸体有什么区别?
这个人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过这么惨的生活吗?因为我没有文凭只有力气。但在工厂我可以省吃俭用一年省下5万块钱,你知道这5万块钱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是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三倍多(2018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4617元 )。
意味着我的孩子们可以读高中、大学甚至研究生了。
意味着我可以养活一家人,可以有胆量去医院看病了。
意味着我可以逢年过节可以给父母买点礼品,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和衣服了。
意味着我爱人不用那么辛苦了。
意味着我能证明自身价值了。
你要问还有比这个还惨的生活吗,我可以跟你讲三天三夜。我甚至是幸运的,身体健康,可以找到工厂的活,不拖欠工资,没有被骗。我老家有很多人因病致贫然后等死,很多人找不到工作在家务农一年挣几千元钱,还有被骗进黑煤窑血汗工厂的,拖欠工资更是正常现象。
无知不可怕,可以学习,可以了解,可怕的是无知的理直气壮。
【在电子厂上班的人和冷冰冰的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对于很多没有学历只有力气的人,正规工厂起码保障了他们最基本的挣钱需求,可以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正常的生活,别再冒小布尔乔亚的傻气了,这挺丢人的,当然你不一定能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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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追求的人都不会让自己的灵魂锈蚀!
而工厂就是加速灵魂锈蚀的催化剂。
这话绝非是信口胡说,因为本人在大一期间就在亲戚家的代工厂实习过。
当时做办公室文员类的工作,说白也就是打杂,整个工厂都有点儿像回到高中时代!工作流程大致是:
早上8:30打卡上班,成群结队的年轻小伙子骑着单车,
单车后面踏板上站着刚刚谈的“柴火妞”女朋友,然后一脸的自豪走向工作岗位!
中午12:00准时打卡下班,吃饭,大家都跟集体工厂一样排队打饭......
中午休息时间一共一个半小时,然后就开始投入忙碌的工作
朝九晚六,根本不可能的,根本找不到这样的工作!
晚上11点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路过家附近的啤酒馆,就找两个同事喝杯酒,
互相吹牛,一天的时光就过完了
.....
我因为可以自由出入,时间自由,看到了太多的现象:
流水线工人上班的地方只有最中间2太柜机空调,其他位置没有,整个就是一蒸笼,
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们被束缚在生产线上,车间主任就跟教导主任一样不断巡视,不时发出训斥
烟花头小伙子非常不满,跟主任吵了起来,第二天就看不到这个人,毕竟找到替换的很容易
同时开掉也不会有什么补偿!
尤其忘不了他们左手娴熟的做包装和右手看手机的样子,娴熟背后是一颗被掏空的心灵
看不到未来的方向,也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只能亦步亦趋逐步沉沦!这样的工作岗位是任何一个有追求的年轻人都受不了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选择这样的工作,不会给你个人带来增值
反而会消耗掉你的青春
当然勤工俭学,补贴家用的人除外!
但是,年轻人就算了
现在我国正处于工业化的巅峰时刻,找工作实际上并不困难!
所以做好规划,逃离工厂是有更多好选项的。
■来自的网友回复
  2009年的夏天,我大一,20岁,当时的我很穷,每个月家里只给500块,我买个60块的二手自行车都要和舍友AA。当时的我瘦得皮包骨,172的个儿只有53KG,手腕比女生还细。但是,为了摆脱贫穷,我总是浑身充满力量,两眼放光,想尽一切办法搞零花钱,发传单宿舍推销仓库卸货当家教一样不落。暑假将至,恰逢有学长联系到了东莞的电子厂,来招一批暑假工,我想都没想,立马答应。
  出省对于我而言是一种巨大的新鲜,因为贫穷,我特么活了20年从未离开过广西。
  到达电子厂时正好是下班时间,人流来来往往,印象最深的是,这个电子厂的员工,女多男少,至少有一半比我还年轻!十七八岁,甚至十六七岁!而且大多脸色暗沉皮肤不好,后面我终于知道了原因:这个工厂两班倒,每班十二个小时,每个月休息一天——那一天要用来睡倒班觉,以顺利地从白班切换成夜班或者反过来,所以你基本什么都干不了。
  当天晚上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我们这帮学生暑假工跟招我们进来的肖主管吵架了。肖主管是这边的人事主管,有一个洋气的英文名叫APPLE,当晚吵架的原因是学生头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个厂子周末加班只给1.5工资,于是大声质问APPLE:“你们这里为什么没有工会?我们要找工会维权!”为了平息愤怒,APPLE信誓旦旦地向大家保证:“我再说一遍,平时加班1.5倍!周末加班两倍!”于是大伙儿作鸟兽散,后面等我们真正到了拉线上跟老员工打听时,才知道这里周末加班就是只给1.5工资,却再也没有人反抗过。
  第二,当天晚上9点半时我没有去食堂吃饭,后面饿得前胸贴后背。当时没有夜班经验,觉得这个地方的食堂简直滑稽,晚上9点半还像晚餐一样开一次饭,我特么6点才吃过,怎么吃得下?于是只喝了一瓶可乐,后面上拉线工作到早上三四点时,饥饿感像潮水一样袭来,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因为我太瘦,所以被分到了离厕所最近的那条拉线上,这条拉线的好处是:活儿比较轻,大多是送烘干、小件冲压、用钻子枪磨塑料盖板之类的轻活儿,以女生居多;坏处是:旁边有一个奇臭无比的厕所——我以我的人品保证,我绝对没有撒谎,这真的是一个奇臭无比的厕所,也是我这辈子活到现在见过的最臭的厕所,我一次厕所都没有在那里上过。那种臭味的特点是,酸、腐。就像一个陈年大粪坑里倒入几大缸酸醋,猛烈搅拌后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这个厕所臭到每一次上班我都要花半个小时来慢慢适应。不过后来我惊讶地发现,每个夜班上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我就再也闻不到厕所的味道了,我甚至可以靠近厕所去闻,同样闻不到,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习惯,似乎鼻子失灵了——简直就是久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的典型经验。但白天睡一觉晚上再回来上班时,又能重新闻到那种恶臭。
  那时我的工价是一个小时六块五,一天上12个小时班大概挣90块,因为工作相对轻松,所以也没有那么难忍受,就是偶尔出工厂门口的快餐店吃饭时会心疼,一个现炒快餐13块——我特么要做两个小时的工才能挣回来!
  但是,和我一起来的舍友“大锅”就没那么幸运了。“大锅”一样是穷苦孩子出身,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长高高打篮球,用村里人的话说就是“高高大大门前站,不会干活都好看”。但现实是,城里人的小孩每天早餐都吃鸡蛋牛奶,“大锅”小时候每天早餐只有白粥咸萝卜干,最终“大锅”连一米七都没长到(不过“大锅”现在混得还不错,当然这是后话)。“大锅”不幸的地方在于,他被分到了去漆皮的拉线上。在这里要给各位上层人士讲一下什么是去漆皮——一根15厘米的漆包圆铜线,它的两端要接电子元器件,为了获得更好的导电性,需要把铜线两端戳进一个高速旋转的铣刀小洞,把铜线末端的那一厘米漆皮去掉。这个活儿是计件的,工价是一千根8.5元。在铣刀机面前,你拿着铜线往铣刀机里戳一下,掉过头来再戳一下,这种工作重复一千次,你会得到8.5元的报酬。这个工作,熟手一个夜班能坐12000根以上,生手只能做7000根。一根铜线戳两次,看似没任何问题,但量变会引起质变,当你一个晚上拿着一万根铜线往往铣刀机里戳两万次的时候,哪怕已经戴了白毛线手套,一定会有一二十次会被铜线戳伤,所以这条拉线上的人,手掌都少不了有一层刺青。“大锅”也算是个从农村里面一路吃苦挨过来的人,但最后还是败在了这条拉线上,勉强坚持了不到一个月,最后逃回了家乡。
  “大锅”走后我的心里曾一度动摇,也想回家草草了了这个夏天,不过我们拉线上的老大还算人好,劝我再留一段。老大是个五官端正、雷厉风行的女人,老大十几岁就出来混了,她混了十几年,区区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尽历沧海桑田,惯看秋月春风,没有人看得出来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说她雷利行风,是因为她吵起架来声音震天、豪不含糊。尤其是跟隔壁拉线上的老大“小孩子”对骂的时候,老大一边把桌子敲得梆梆响,一边像广播喇叭一样扯着嗓子,像是“小孩子”上辈子欠了她一条命,像要把“小孩子”杀了,像是“小孩子”挖了她家的祖坟一样。
  老大不发火的时候算是半个美女,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好交朋友又爱玩,我走的那天她还特别严肃认真跟我说,让我回去好好念书,将来我开了大公司,再把她挖过去,她愿意帮我扫地。我音调上扬不满意地“哎”了一声,一脸严肃地说那怎么行,起码也得让你当个像APPLE那样的大人物,可以对着一整个车间的人指手画脚品头论足呼风唤雨,把他们踢过来又踢过去。
  车间里的事情你是很难解释的。
  比如你永远也不知道“小孩子”怎么长得那么小孩子,只能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鬼才知道这个小男人怎么那么小,比我还瘦两号。每次我走在他后面,都要打量一番他的背影:两根筷子一样的细腿,套上小三号的西裤,被风吹得东飘西荡,一点腿的轮廓都看不见。他的皮鞋砸在地上的时候就容易发出一种“卡拉卡拉”的声音,我怀疑是那双最小码的鞋子套上他的那双迷你小脚还是大了一号。
  比如你也永远不知道为什么“17564拉线”上的大暴牙“牙擦苏”,拥有一个漂亮无比的老婆一样。
  比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拉线上会有一个女大学生在这儿屈居篱下,整天在那儿贴线绕线包胶带,戴一副六七百度的眼镜。有时我真替她觉得不值,但后来才知道,她毕业之后就独自过这边找了两个月工作,花了两千多块钱,每天每天住旅馆吃快餐,奔波在这个陌生而庞大的城市。两个月下来,毫无结果。可能是人太沉闷,又可能是学校没名气,谁知道呢?不过,如果你也有一点感性思维,那你就应该知道,人无助迷茫的时候,就会感觉世界特别大。那种巨大的孤独感,什么也无法抵消。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努力却不一定有回报,种瓜只得豆。
  从女大学生那里我听到一个故事,她说,她们学校有个传奇人物,成天泡图书馆学电子,春节也不回家,功课落下也不管,也不顾自己的专业,就只研究电子,这个疯子式的天才的努力成果是拿了个全国电子设计大赛的二等奖。再后来毕业的时候,所修的专业门门红灯,学校让他补考,他不干,学校就不给他发毕业证,他就说老子不要毕业证了。出去找工作的时候,面试官问他你毕业证呢,他就大言不惭地说我没有毕业证,面试官说那你来干嘛的?他就把他那全国二等奖的证儿拿出来,面试官一看到就眼睛发亮拍下案来说你被录取了!从此此人名扬全校,最后还给学校设计了块电子显示屏,并且逢人就说啊那个那个地方的那块显示屏啊,就是我设计的。据说此人现在在北京上海那边上班,一个月那几万块的工资,同届毕业生远不能望其项背。
  女大学生谈起那个传奇式人物的时候一脸羡慕,似乎那才是她本应该过的人生。
  我最替这个女大学生不值的地方,不是她在这种地方工作没有发挥专长,也不是这里震耳欲聋的工业噪音有害健康,而是她在这个地方工作没有尊严。是真的没有尊严,拉线上的工人几乎全是各种小学初中没毕业的青年,甚至是少年。拉线上的拉长也是从普通工人提上来的,他们管理的方式简单粗暴,就一个字:骂。真的就是往死里骂,骂你没用,骂你废材,问候你全家。为了混口饭吃,大多工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寄希望于升职——等他们有一天也升上去了,要把以前挨骂的份儿全都骂回来。所以每一个拉长,只要发起火来,骂人没有不狠的。
  那时候我在拉线上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每天能和一个和我一起来的小美女说说话,那个小美女来自广东的一个十八线职校,又瘦眼睛又大,完全是我的菜。她每次经过我身后的时候,都要开玩笑似地偷偷敲一下我的脑袋,我误认为这是一种示好,不过后来她才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
  夜晚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整个车间定时拉闸停电五分钟,用以休息。我第一次没有休息,望着车间窗外空无一人的操场,远处灯火通明却空荡荡的马路,觉得特别想家。一个人脆弱了就会想家,想念家里的沙发,想念家里的大床,想念家里的电视——哪怕我家的电视因为没钱拉闭路只有两个台。我开始怀疑我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我也为我渺小的能力而自卑——就算她答应我了又怎么样呢?我每个月就五百块的吃饭钱,难道还有钱买车票来广东与她相会?开什么玩笑,我不饿死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