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二 )


不久,“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号召让我们青年学生参军抗日的心又沸腾了。“好铁才打钉,好人才当兵”、“为国家尽大忠,为民族尽大孝”,当时的口号我至今记忆犹新。
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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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已考上音乐学院,一心只想报效祖国,打败日本强盗,和同学王星海决心参军,西北音乐学院当时只有我们两人报名,临行前学院还为我们开了欢送会。
此时是1944年初冬,我们一行青年人先坐飞机到了云南曲靖,美国军人看到我们这些青年人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与之前他们见到的中国士兵完全不一样,对我们的身体素质和精神状态直竖大拇指。
大约两个月后,有两个团约2000人被分配去印度受训,我是其中一员。出发前,杜聿明将军给我们做战前动员,鼓励我们奋勇杀敌。之后我们就乘坐飞机去印度。
我们经由驼峰航线翻越喜马拉雅山脉时,飞机的一个发动机螺旋桨不转了,待飞行员处理完才告诉我们。据说当时有许多飞机在这条航线上坠毁,我们还算是幸运的,有惊无险抵达印度。
我被编入远征军辎重兵汽车暂编第2团,学习辎重类的各级运输驾驶技术,也学汽车原理、机械构造。这些都由美国人来教授。
当时我们住在森林边,蚊子特别多,我在蓝姆伽时得了一场大病,就是被蚊子咬后打摆子(疟疾)。
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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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大约学了半年的技术,其实路上也花费了很多时间。
印度雷多是我们回国前停留的最后一站,在雷多领车,是一辆吉普车,两人一组,开车回国参战。
一路上都有后勤人员打前站,找到有水源的地方,等我们到了就开饭,吃过饭继续出发,路上常遇有牌子写着“毒水”,是日本人下的毒。
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这一趟足足用了21天,两人轮着开车,星夜兼程,眼睛都熬红了。有时候我回头观察,一个连的车队长龙,看起来很壮观。
回到国内经二十四道拐时,惊险万分,好多人翻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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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看见,有的车前半部悬挂在崖边上,有的车却直接翻下去。那时战事紧迫,没人没时间追查原因或料理后事,车掉下山崖,仅仅在路边立个牌,写上“中国远征军XXX”就继续赶路了。
不久,日军投降了,我当时还在山上站岗。抗战相当艰苦,我们年轻,不懂什么政治,只想着救国。
|回归平静
抗日战争胜利后,我厌倦战争的残酷,在贵阳退役。
回到老家,庆幸的是老母亲还活着,我还有机会尽孝,哥哥也在唐山谋生。1947年,我进入北平艺专陶瓷专修科就读,期待掌握一门技术。几年后又去了鞍钢检验室,在耐火制造组做技术员。
到鞍钢不久,我就因传染病住院,肝肿大,当时这个病叫“哈啦扎尔”,就是现在的黑热病,医生诊断说这是我从印度带回来的,潜伏了差不多十年,发热不止,生命垂危。
当时鞍钢有个叫长理的日本女大夫,给我确诊治疗,幸而最后终于治愈。
1976年唐山大地震,我的大哥大嫂在那时没了,现在还有两个侄女在唐山,时有来往。老伴没有享过一天福,在2010年也离开了我。
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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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韩老手写书信《我有个心愿》
现在,我92岁,好多事都记不清了。
我这一生历经波折,跌宕起伏。在历史的洪流下,作为普通百姓,很少有选择的机会,因而时常倍感压力困苦,但都挺过来了,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