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术后第三天,远征军老兵韩辉之的状态很好,回顾人生的故事,讲到动情处,老人朗诵了苏东坡的《江城子·悼亡妻》和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抑扬顿挫,博得在场志愿者的喝彩。现在想来,一个是悼亡,一个是悲秋,都是极伤感的词句,或许老人家冥冥之中真的是有什么预感?他一贯的面容沉静,波澜不惊,但其实已经淌过无数次的惊涛骇浪。
他的一生就是一部历史
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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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族尽大孝”,那位写下这句话,名叫韩辉之的抗战老兵走了,享年95岁。
这一天,是2019年9月15日,距离九·一八事变纪念日还差三天。
【龙越抗战胜利74周年致敬礼包】原本已约定下午送达,但,韩老终究没有等到我们。我们将礼包中,吹着胜利号角的士兵雕塑,定制T恤、军赗、纪念章等,敬献于韩老的遗像前,永志纪念。
那个吹着胜利号角、手持报道抗战胜利报纸的士兵雕像,其实亦是他的化身。
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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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热爱音乐,儒雅谦和的老人,在世时曾向我们讲述他生命的故事,那是波澜壮阔的历史片段。
他颠沛流离,艰难走过,他留下的记忆,我们都要妥善珍藏。
韩老说——
我有仨哥俩姐,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我2岁时父亲便过世了,母亲缠着小脚,一生行动不便,一家人全靠大哥一人的薪俸养活。
抗日战争期间,我在唐山私立丰滦中学读书,这是个教会学校,做礼拜时要唱赞美诗。学校位于唐山交通大学边上,每天上学我都要路过那里,但当时已被日军占领成了军营。
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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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初冬,高二放假,经人介绍,我去唐山开滦煤矿医院高级护校的食堂做帮工。食堂出现我这样学生模样的人,引起好多人注意。
护校校长与我聊天,说认识我中学时的杨少康老师,他的弟弟杨保国要去抗日后方,在那里上大学所有费用全免。经杨老师联系,我和杨保国约好分头出发,经天津到安徽宿县车站汇合。
|寻找新出路
那年我19岁,年轻气盛,绝不想做亡国奴,于是家人就为我拼凑路费,鼓励我去后方寻找出路。
当时宿县被日军占领,我们不敢暴露学生身份,就穿着长衫大褂,带上礼帽,假装成生意人,一路上风声鹤唳,小心谨慎,终于脱离了日占区。
我清楚记得,一走出来,我就高声喊出“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多年积压的愤懑与压抑抒发出来,心里一下子开朗敞亮起来。
一路西行,过了蒙城、漯河,经过商议,我们决定去西安。
1942-1943年,河南旱灾闹饥荒,路两边到处是新坟堆,百姓都面黄肌瘦的,我和杨保国一路走走停停,尽量节省体力。有次我们实在太饿了,在街上买了两根油条,付完钱油条刚到手,就被饥民抢走,撵也撵不上,可见当时百姓真的活得很艰难。
等到了洛阳城,我们钱也花完了,无亲无友,不知道找谁,也不知往哪去,感觉特别茫然。
他本已考上西北音乐学院,只因报国机会来临,毫不犹豫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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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保国想去西北大学读书,就留给我一条被子走了。其实那时,我并不十分清楚自己的人生之路要往哪去,到了军委会战时工作干部训练团招生办事处报名,几天后大约集中了十多个人,我们就被安排坐上闷罐火车去西安。
我记得出发时,车上车下都是难民,火车一开车,人就往下掉。根本不卖票,沿途到处是难民。
|弃笔从戎
到了西安,我被分配到学生队东北总队学习,学习内容有三民主义、国际形势、战时地形、操练打靶等。
大约1943年8月,听说西安要建西北音乐学院,正在招生,也允许我们去报考,我中学在唱诗班待过,顺利考入声乐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