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每天一场专属“音乐会”陪伴植物人，他已坚持16年( 二 ) 黄河大合唱|民族精神|美育|长

成明的妻子和他是中学同学，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她风雨无阻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成明。一次，看到病房中的二胡，她想起成明年轻时也一直很喜欢音乐，特别喜欢听《爱拼才会赢》《走进新时代》等歌曲。老黎把这话放在了心上，后来专门买了本歌曲集，闲暇时开始为成明用二胡演奏这些曲目。
最初几年，成明在中南医院住院。天气好时，老黎想带成明外出散步，护士反对，担心病人出意外。“一个人天天躺在床上，病怎么会好？”老黎记得自己儿时感冒，爸爸就抱着他坐在墙角晒太阳，“晒晒太阳多舒服”。说服医护人员后，老黎开始用轮椅推着成明外出漫步。
无论成明在哪里住院，老黎都会用轮椅推着成明外出漫步并为他拉二胡。老黎的二胡拉得并不专业，听起来吱吱呀呀不成调，但他日复一日地坚持着。2011年春节前的一天，老黎陶醉地拉着二胡，吸引了一位在附近唱楚剧的老人，两人一个拉一个唱，唯一的“听众”成明竟然突然笑了。这是成明昏迷后第一次笑，这让老黎激动地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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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没有回应，但黎成林每天都会坚持为成明拉奏二胡。采访人员胡九思摄
成明的管床医生后来告诉老黎，“你的陪护和音乐给了病人一种环境刺激，这叫音乐疗法，对他有帮助。”这让老黎对照顾成明更有信心了。当然，除了老黎的“音乐疗法”，长期昏迷的成明能被唤醒，背后与医生、护士以及成明妻子的护理、照顾等也密不可分。
成明转到梨园医院住院后，老黎开始为他学唱歌、学跳舞。老黎跳舞，一开始对着手机视频踩舞步，学了几次之后他干脆凭感觉随性而跳。老黎为了学唱歌，常在医院捡一些废旧杂志，把歌词和曲谱抄写在杂志上。如今，他已为成明演唱了2000多首歌曲。
每月生活费仅100元，老黎身上负担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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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成林为成明表演自学的舞蹈。采访人员胡九思摄
老黎的妻子常常抱怨，“做了护工后，医院才是你的家”。一年365天，老黎很少回家，即使春节，他也只是回家吃个年饭，便又匆匆赶回医院。每月第一天，老黎会回江夏老家住一晚，那天发工资，他要回家把工资交给妻子，用来抚养4个孩子和补贴家用。老黎有两儿两女，养育孩子成人，帮孩子买房结婚，老黎身上的负担不小。
每个月，老黎只给自己留100元的生活费。如何用100元生活一个月，一直是全家的迷。除了腌菜，用电饭煲焖煮个花菜是老黎常吃的菜。老黎爱吃苹果，会专门去超市买打折的苹果，如果那天没有打折的苹果卖，他甘愿空手而回。
每次回家后的老黎显得很不习惯，他躺在家里的床上，整宿睡不着，“换个新环境就失眠”。相比家里的大床，蜗居在病房的那张折叠床才能让老黎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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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黎成林都会推着轮椅上的成明来到东湖绿道。采访人员胡九思摄
1月20日一大早，在前往东湖绿道的路上，成明忽然咳嗽起来，老黎赶忙停下，一只手扶着成明的后颈，一只手握住成明的脖子，帮他止咳。老黎一边给成明止咳，一边像哄孩子一样低头问：“怎么了呀，怎么了呀？”语气像问一个生病的孩子。很多时候，老黎会忘记，成明比他还要大两岁。
今年已66岁的老黎，身高1.75米，体重不足百斤，面部消瘦，两眼凹陷，颧骨突出。常有人问，“黎师傅什么时候退休啊？”他总说，再干几年，干不动再说。老黎知道，总有一天，他要回家，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没想好。
成明和老黎不能交流，没有互动。每次只有在音乐响起时，蜷缩在轮椅上的成明，嘴角会微微扬起，跟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晃动脑袋。老黎已经习惯了与成明朝夕相处的日子，“我的所有生活都围着他，回家一晚也挂念他”。
66岁生日那天，老黎的4个孩子给他发来了生日祝福，提醒他一个人在外注意身体。中午，老黎像往常一样用电饭煲给自己炒了一个花菜。在老黎的记忆中，他没过过生日，也没吃过生日蛋糕，早上“音乐会”上的那首《梦中的蝴蝶》，是唱给成明听，也是在唱给自己听。
（长江日报首席采访人员张维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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