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叶锦添:白流苏的旗袍,冬奥健儿的领奖服里,有中国之美( 四 )


阿库·汉姆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跟他最投机的是我们对事物的那种反思,非常同步。他曾经不知该做什么的时候,我建议他回到自己的故乡,于是我们一起去了孟加拉国,我们就做出了舞剧《DESH》(《源》)。它激起我内心关于后来所谓“新东方主义”的认识,那就是从全球化中找回自己文化最精彩的东西。
上观新闻:过去20年,你一直在拓展自己的艺术领域,做当代艺术、实验艺术,其中一个颇具代表性的作品是虚拟人Lili。Lili是谁,为什么要创造她?
叶锦添:Lili其实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我带她去了世界各地,从纽约、巴黎、布达佩斯、伦敦、巴黎、美洲、南非再到上海。每到一地,我都会用镜头拍下她与不同肤色的人的交往。她不是真的,但她出现在非常多真实的地点,她成为一种记录我们生活的方法。
过去近十年,我给她拍了大概几万张照片。她连接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但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完整,所以它也代表了无限。她是一面镜子,掉到这个世界中来,照到什么就是什么,她变成了所有东西的串联。
上观新闻:不同的艺术形式是相通的吗?
叶锦添:电影跟当代艺术不一样,跟舞台不一样,跟写书也不一样。系统不一样,操作方法也都不一样。但我追求一种没有中心的状态,一切都是发散的。
我从小就是个坏学生,因为我不听话,自己的想法太多。但我研究的东西五花八门,很自由、很严谨地去推敲,在不同领域游走。所以我觉得,没那么有目的性的学习很重要。我最大的财富就是我的藏书,在世界各地游历,我一直在手机里存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这样慢慢形成了我的体系。
当你知道了这些东西的窍门在哪里,就可以获得一种自由,去做一些改变。我拍电影就要改变电影的原则,做舞台就要改变舞台的原则,做当代艺术,我也要改变当代艺术的原则。我总希望给自己找一些麻烦。
上观新闻:现在回过头去看,你怎么定义“新东方主义”美学?
叶锦添:其实一直没有定义,因为一直在变化。我一开始做“新东方主义”的时候就一直在远离东方的本体。我去全世界寻找不同文化的起源、流派、模式,只有探索过全世界,回过头来,你才知道东方是什么。到现在的阶段,我感觉自己终于开始手到擒来了。我觉得最有趣的地方就是,“新东方主义”不是约定俗成的东西,而是一个真正在不断流动、不断发展的东西。
叶锦添
美术指导、服装设计师、视觉艺术家、导演。曾担任《英雄本色》《胭脂扣》《卧虎藏龙》《大明宫词》《橘子红了》《赤壁》《夜宴》《风声》等影视作品美术指导、服装设计,2001年凭《卧虎藏龙》获奥斯卡“最佳美术指导”奖与英国电影学院“最佳服装设计”奖。
(实习生郭晟对本文亦有贡献)
倾城之恋|叶锦添:白流苏的旗袍,冬奥健儿的领奖服里,有中国之美】来源:解放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