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可
单应桂老师有时写点儿小诗,好像与故友对话。回忆一直在删减,剩下的就更珍贵了。年近九旬的老人坐在摇椅上,摇到什么时代就去那个时代转悠一圈,摇到什么人就与那人交谈一番,很多的颜色、气味与声音,怪有滋味的。有时她又拿起旧画册来,看到了很多当时无意而为之的有趣的东西。她突然留意到一件事,说:我为什么画了那么多背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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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故乡明》只剩了入选证上的这幅照片
《月是故乡明》是1986年以祖国统一为主题的一次全国性展览的参展作品。画面中,背身的女子对着高悬的明月诉说心事、遥寄乡愁。看不到她的表情,想来眼睛里应该有泪吧。这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微微前移的重心表明她有起跑奔赴的欲望,而现实的铁链又牢牢拴住了异乡人的双足。
该画原作已经遗失,只留下了入选证上的一幅照片。单老师最近又重新勾了一遍这幅画的草图,想要解决点儿更微妙的东西。新草图中,女子的脊背更加前倾,增添了岁月的压痕,仰头的幅度大了一些,暗涌着更强烈的渴望。“人物画必须得这样。光画成个人形还不行,一个眼神,一个手指头的动作,都是感情。有时给学生上课我就说,观察要细致,要用心去想。搞创作是用心的事儿、用情的事儿。”单应桂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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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年后,87岁的单应桂又重新勾了一遍《月是故乡明》的草图
《月是故乡明》还有另一个版本——空中没有月亮,月亮碎在了水中。多么怅惘,愿望如水中月无法捞取,但思念也如水中月,打散了还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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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不在天上,碎在了水中
思乡题材的另一幅代表作品《乡情》,人物原型是单老师一位漂亮的、收养来的姐姐。
这是一个修长的背影,有着不合常理的身体比例。“我为什么把她的手拉长了?舞蹈的人胳膊和手都长,很美。她不合乎比例,但画短了就不舒展了。”这幅画的主题本来是思念情郎,有感于一首民谣:“高高山上一树槐, 手攀槐枝望郎来。娘问女儿望什么?我望槐花几时开。”姑娘思念心上人却羞于承认,娇羞可爱。但后来画家觉得这个格局有些小,就改成了思乡。画面上确实是槐树,甚至起先槐树叶具体到有点儿工笔的意思。但后来单老师灵机一动,采用了恩师李可染先生的积墨法,在墨底上堆石青,最终体现出郁郁葱葱的感觉,写意又大气。这幅用高丽纸创作的作品,单老自己比较满意,“画这棵树的感觉,从那以后就很难找到了。”而高丽纸,曾经是她的老师蒋兆和先生的最爱。蒋先生教学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对线的理解和把控,可以说影响了单应桂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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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中的女子胳膊修长,超出了正常比例
作为女画家,单老师有意无意会追求更含蓄的表达,在手法上,她注重线的抽象归纳,在题材和造型上,她擅长背影的塑造。“大实话固然很好,但是耐人寻味的东西可能更长久。我也有直白的东西,很冲动的、很激情的、很痛苦的、很欢乐的,都有。但是背影的语言,此时无声胜有声。”人物或沉思、或昂扬、或悲切、或喜悦、或幼齿、或成熟,都会体现在动态上。“你看她肩膀的耸动,身体的倾斜,都是感情的信号。”
不看脸,只观心。或许几十年前,如《逃亡——童年的回忆》中所描绘的那段日子,画家看过太多木立之下的隐忍,沉默背后的破碎。沧桑的脸颊难以直视,只能把头转向一旁,唯恐沟通的闸门一打开,痛苦就要跑出来,告诉我们它一直都在。或许只有瞭望远方,间或偷窥亲人的背影,才敢释放最真实的眼神,才敢去观察、感知、用意念彼此抚慰。默默抚慰。
多年后,单应桂去青海采风,高原辽阔,目光尽可安放,人情炽热,心灵暖如三春。她流连忘返,画了又画。同样是背影,但没有了孤独惆怅。她看到这世间,有爱情,有歌唱,可策马,好放羊。
《高原的诗》,单应桂画了好几幅草图,都是背影。草图一,一对藏族青年男女坐在草地上亲密交谈,两匹马在旁边相互依偎。草图二,小情侣开始勾肩搭背。“太直白,好像都同意了呢!”介绍这幅草图时,单老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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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的诗》草图一与成作的对比。多年后单应桂手写备注:“1986年从青海归来。1草图坐姿不能够表现俩人姿态情感与动态表情与美感,故最后采用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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