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司南”到底是不是一把磁勺?( 三 )


不过,文章不能认同孙机将“酌”解释为“行、用”。对照上下文,鉴于与“司南之酌”并列的“屈轶之草”、“ 鱼肉之虫”中的“草”、“虫”都是实体名词,闻人军认为,“酌”不可能是动词,也应该是一个实体名词。酌有酒器(爵或勺)之意,与勺相通。鉴于“屈轶之草”即“屈轶草”,“司南之酌”其实就是“司南酌”。
那么,“司南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闻人军认为:它实际上是一种漂浮装置,是后世的水罗盘的雏形:
“被磁石吸引过的钢针,而不是磁石,才是‘司南’的核心。历史上恐怕从未有过磁石勺指向器。 磁化钢针,承载它的小小勺状物,连同水碗之类组成的整个装置,才是完整意义上的水浮司南,即‘司南酌’。”⑨
说说“司南”到底是不是一把磁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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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闻人军利用小葫芦瓢和水碗复原的“司南”。闻的实验称:“将磁化钢针两头嵌入小葫芦瓢,浮在水面能旋转自如而指南”“干透的薄壳小葫芦瓢很轻,用1-2毫米粗细的磁针驱动没有问题,较粗的磁针效果较好,小葫芦瓢的两头以大小均衡,能平躺于水面为佳。”
一道古文阅读理解题综上。简而言之,“司南究竟是不是一把磁勺”这桩科技史谜案,之所以众说纷纭,其核心原因,乃在于如何结合上下文,正确理解“司南之酌/杓”四字。
《论衡》中的相关原文如下:
“故夫屈轶之草,……。司南之酌/杓,投之于地,其柢指南。鱼肉之虫,集地北行,自然之性也。今草能指,亦天性也。圣人因草能指,宣言曰:‘庭末有屈轶能指佞人。’百官臣子怀奸心者,则各变性易操,为忠正之行矣。”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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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磁勺状司南出现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
“屈轶之草”,是古代儒者传说中的一种神草,生在庭中,若有奸佞入朝,草就会“屈而指之”。
这段话的大意是:王充不相信存在这种神草,认为这种草有“屈而指之”的现象,只是草的天性,好比“司南之酌/杓”能够指南,“鱼肉之虫”选择北行,都是自然本性。圣人假意宣扬“屈轶之草”能指认奸佞,只是为了震慑心怀不轨的百官臣子。
从这段史料可以得出三点结论:
1、“司南之酌/杓”指南被王充视作“自然之性”,显见其是一种磁性指南工具,而非指南车这种依赖人力干预的器械。
2、形状如“酌/杓”的,究竟是指磁石,还是指整个装置?就常理而言,应该是指整个装置。
一者,对古人而言,制作磁棒/针,远比制作磁勺容易,磁棒/针的磁性,也要强于磁勺,实在没道理弃易就难。二者,现代复原实验已经证明,让磁勺指南的技术难度极大,借助现代工艺也仍不理想。第三,以磁棒/针为工具的水浮指南、悬线指南等手段,对工艺水平的要求并不高;东汉时已有“磁石引针”的记载,当时之人发现针可以被磁化,也是有可能的。
3、整个装置究竟如何运作,王充没有留下更详细的资料,后人只能围绕着“酌/杓”展开自己的想象。考虑到“酌/杓”皆可指酒器,该装置与水有关, 并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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