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有一个农夫,不明白“令尊”啥意思,于是去请教一位秀才 。秀才有意作弄农夫,就告诉他“令尊”是“你儿子”的意思 。想着农夫将来出丑的样子,秀才心中暗笑 。
农夫信以为真,就问秀才:“兄弟家里有令尊几个啊?”秀才很生气,可也没法发作,只好说:“家中只有一位令尊 。”农夫感觉一个儿子少点,好心提醒秀才说:“一个令尊太少了,回家和弟妹努努力,多生几个令尊吧!”
这个故事说明,虽然敬称在人际交往中很常用,但是如果对其一知半解,乱用、滥用或错用,很容易闹出笑话 。
最近在刷当年的神剧《大宋提刑官》时,突然听到男主人公把对方女儿说成“令媛(yuán)”,我不禁产生了疑问:是他说错了还是自己没文化?“令媛(yuán)”和“令嫒(ài)”到底有啥区别?能不能通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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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媛”的“媛”字如何理解?“媛”字有两个读音:“yuán”和“yuàn” 。我们常用的“媛”其实应该读四声,即“yuàn” 。《说文解字》对“媛”(yuàn)的解释为:
美女也 。人所援也 。从女从爰 。爰,引也 。《詩》曰:“邦之媛兮 。”
从这个解释可以看出来,“媛”就是美女的意思 。而美女是“人所援也”的 。看来从古至今,美女都是被讨好和套近乎的对象,也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帮助 。
《说文解字》中引用《诗经》中的“邦之媛兮”,来进一步解释“媛”的意思 。可见“媛”这个字历史悠久,距今2500年左右的《诗经》,就已经在用“媛”来指代美女 。出现“邦之媛兮”的原文为: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 。蒙彼绉絺,是袣袢也 。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 。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
原文节选自一首宫廷诗,内容是对一位宫廷贵妇的阿谀奉承之词 。是真心赞美还是有意讽刺,读者可以结合《诗经》中的上下文细品 。
这一段话,首先描述这位女子的穿着:外层的礼服像玉一样洁白细腻,中间穿着细葛布的衣服,贴身为白色内衣 。而后描述她的“颜值”:眉目如画,眼睛会说话,秀眉一扬,更增别样风采 。
最后总结说:的确是仪态万方、衣如其人,你是天下第一美女,倾国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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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读二声,即“yuán”时,很多人会脱口而出“名媛”这个词 。将时尚社交场的美女唤作“名媛”,古已有之,不足为奇 。可如按上文所说咬文嚼字,这两个字的标准读音应该是“名媛(yuàn)” 。
实际上,“媛(yuán)”一般不单独使用,而是与“婵”组成连绵词“婵媛” 。
“婵媛”的一种解释是与“婵娟”同义,即指女子或美好的月光 。其另一种解释是形容悲伤、眷恋、牵挂,屈原在《楚辞》中常用这个词 。比如,他在《九歌·湘君》中写道:
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 。
大意是说,湘君的夫人黯然伤神,连侍女都为她哀伤而叹息,她自己也是眼泪横流、根本止不住!这句话借用侍女的“婵媛”,形象地写出了湘夫人对湘君深深的思念之情 。
再如,屈原在《九章·哀郢》中写道:
心婵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蹠 。
就是说他(对故国)心中牵挂不舍而又暗自伤怀,前路漫漫不知到何处落脚 。“婵媛”一词,精准地表现了爱国诗人屈原对故国深沉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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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口语中,无论是读“yuàn”还是读“yuán”,“令媛”均不可用作称呼对方女儿的敬称 。前者好像在问候对方全家的美女,给人的感觉不是尊敬,倒像是挑衅;后者压根就说不通 。
“令媛”和“令嫒”有什么区别?旧时敬称别人女儿为“令爱”,当然现在也这样用 。而“令嫒(读ài)”与“令爱”只有字形不同,读音和意思则完全相同 。
“嫒”字不可单独使用,仅用在“令嫒”一词中 。“爱”字释义则很广泛,繁体字写作“愛”,中间有一个“心”字,其本义就是指发自内心的情感 。
一个人“爱”的东西可以有很多,可以是祖国、家庭,可以是父母、妻儿,可以是宠物、收藏,甚至是一些不好的东西 。“令爱”的含义却没有那么丰富,“爱”的只是女儿,不能包含或指代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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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们在很多书甚至权威的书中,书面语都有将对方女儿敬称为“令媛”的用法 。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老舍先生的《老舍作品集》、简·奥斯汀女士《傲慢与偏见》的某些中文译本等书中,都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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