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海人,我希望上海人喜欢我的书 。
篇四、有几句话同读者说我自己从来没想到需要辩白,但最近一年来常常被人议论到,似乎被列为文化汉奸之一,自己也弄得莫名其妙 。我所写的文章从来没有涉及政治,也没有拿过任何津贴 。想想看我惟一的嫌疑要末就是所谓“大东亚文学者大会”第三届曾经叫我参加,报上登出的名单内有我;虽然我写了辞函去(那封信我还记得,因为很短,仅只是:“承聘为第三届大东亚文学者大会代表,谨辞 。张爱玲谨上 。”)报上仍旧没有把名字去掉 。
至于还有许多无稽的谩骂,甚而涉及我的私生活,可以辩驳之点本来非常多 。而且即使有这种事实,也还牵涉不到我是否有汉奸嫌疑的问题;何况私人的事本来用不着向大众剖白,除了对自己家的家长之外仿佛我没有解释的义务 。所以一直缄默着 。同时我也实在不愿意耗费时间与精神去打笔墨官司,徒然搅乱心思,耽误了正当的工作 。但一直这样沉默着,始终没有阐明我的地位,给社会上一个错误的印象,我也觉得是对不起关心我的前途的人,所以在小说集重印的时候写了这样一段作为序 。反正只要读者知道了就是了 。《传奇》里面新收进去的五篇,《留情》、《鸿鸾禧》、《红玫瑰与白玫瑰》、《等》、《桂花蒸阿小悲秋》,初发表的时候有许多草率的地方,实在对读者感到抱歉,这次付印之前大部分都经过增删 。还有两篇改也无从改起的,只好不要了 。
我不会做诗的,去年冬天却做了两首,自己很喜欢,又怕人家看了说“不知所云”;原想解释一下,写到后来也成了一篇独立的散文 。现在我把这篇《中国的日夜》放在这里当作跋,虽然它也并不能够代表这里许多故事的共同的背景,但作为一个传奇未了的“余韵”,似乎还适当 。
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 。借用了晚清的'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 。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 。如果这画面有使人感到不安的地方,那也正是我希望造成的气氛 。
篇五、打人在外滩看见一个警察打人,没有缘故,只是一时兴起,挨打的是个十五六岁的穿得相当干净的孩子,棉袄棉裤,腰间系带 。警察用的鞭,没看仔细,好像就是警棍头上的绳圈 。“呜!”抽下去,一下又一下,把孩子逼在墙根 。孩子很可以跑而不跑,仰头望着他,皱着脸,眯着眼,就像乡下人在田野的太阳里睁不开眼睛的样子,仿佛还带着点笑 。事情来得太突兀了,缺乏舞台经验的人往往来不及调整面部表情 。
我向来很少有正义感 。我不愿意看见什么,就有本事看不见 。然而这一回,我忍不住屡屡回过头去望,气塞胸膛,打一下,就觉得我的心收缩一下 。打完之后,警察朝这边踱了过来,我恶狠狠盯住他看,恨不得眼睛里飞出小刀子,很希望我能够表达出充分的鄙夷与愤怒,对于一个麻风病患者的憎怖 。然而他只觉得有人在注意他,得意洋洋紧了一紧腰间的皮带 。他是个长脸大嘴的北方人,生得不难看 。
他走到公众厕所的门前,顺手揪过一个穿长袍而带寒酸相的,并不立即动手打,只定睛看他,一手按着棍子 。那人于张惶气恼之中还想讲笑话,问道:“阿sir是为仔要我登牢子?
大约因为我的思想没受过训练之故,这时候我并不想起阶级革命,一气之下,只想去做官,或是做主席夫人,可以走上前给那警察两个耳刮子 。
在民初李涵秋的小说里,这时候就应当跳出一个仗义的西洋传教师,或是保安局长的姨太太(女主角的手帕交,男主角的旧情人 。)偶尔天真一下还不要紧,那样有系统地天真下去,到底不大好 。
篇六、有女同车这是句句真言,没有经过一点剪裁与润色,所以不能算小说 。
电车这一头坐着两个洋装女子,大约是杂种人罢,不然就是葡萄牙人,像是洋行里的女打字员 。说话的这一个偏于胖,腰间柬着三寸宽的黑漆皮带,皮带下面有圆圆的肚子,细眉毛,肿眼泡,因为脸庞的上半部比较突出,上下截然分为两部 。她道:”……所以我就一个礼拜没同他说话 。他说‘哈啰’,我也说‘哈啰’ 。“她冷冷地抬了拍眉毛,连带地把整个的上半截脸往上托了一托 。”你知道,我的脾气是倔强的 。是我有理的时候,我总是倔强的 。“
电车那一头也有个女人说到”他“,可是她的他不是恋人而是儿子,因为这是个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太大,梳个乌油油的髻,戴着时行的独粒头喷漆红耳环 。听她说话的许是她的内侄 。她说一句,他点一点头,表示领会,她也点一点头,表示语气的加重 。她道:”我要翻翻行头,伊弗拨我翻 。难我讲我铜韧弗拨伊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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