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把谁的XX咬下来的 骆驼祥子虎妞的性格特点相关情节( 二 )


“不……”祥子想说“不用打一巴掌揉三揉”,可是没有想齐全;对北平的俏皮话儿,他知道不少,只是说不利落;别人说,他懂得,他自己说不上来 。
“不什么?”
“说你的!”
“我给你个好主意,”虎姑娘立住了,面对面的对他说:“你看,你要是托个媒人去说,老头子一定不答应 。他是拴车的,你是拉车的,他不肯往下走亲戚 。我不论,我喜欢你,喜欢就得了么,管他娘的别的干什么!谁给我说媒也不行,一去提亲,老头子就当是算计着他那几十辆车呢;比你高着一等的人物都不行 。这个事非我自己办不可,我就挑上了你,咱们是先斩后奏;反正我已经有了,咱们俩谁也跑不了啦!可是,咱们就这么直入公堂的去说,还是不行 。老头子越老越糊涂,咱俩一露风声,他会去娶个小媳妇,把我硬撵出来 。老头子棒着呢,别看快七十岁了,真要娶个小媳妇,多了不敢说,我敢保还能弄出两三个小孩来,你爱信不信!”
“走着说 。”祥子看站岗的巡警已经往这边走了两趟,觉得不是劲儿 。
“就在这儿说,谁管得了!”她顺着祥子的眼光也看见了那个巡警,“你又没拉着车,怕他干吗?他还能无因白故的把谁的囗囗咬下来?那才透着邪行呢!咱们说咱们的!你看,我这么想:赶二十七老头子生日那天,你去给他磕三个头 。等一转过年来,你再去拜个年,讨他个喜欢 。我看他一喜欢,就弄点酒什么的,让他喝个痛快 。看他喝到七八成了,就热儿打铁,你干脆认他作干爹 。日后,我再慢慢的教他知道我身子不方便了 。他必审问我,我给他个‘徐庶入曹营——一语不发’ 。等他真急了的时候,我才说出个人来,就说是新近死了的那个乔二——咱们东边杠房的二掌柜的 。他无亲无故的,已经埋在了东直门外义地里,老头子由哪儿究根儿去?老头子没了主意,咱们再慢慢的吹风儿,顶好把我给了你,本来是干儿子,再作女婿,反正差不很多;顺水推舟,省得大家出丑 。你说我想的好不好?”
祥子没言语 。
觉得把话说到了一个段落,虎妞开始往北走,低着点头,既像欣赏着自己的那片话,又仿佛给祥子个机会思索思索 。这时,风把灰云吹裂开一块,露出月光,二人已来到街的北头 。御河的水久已冻好,静静的,灰亮的,坦平的,坚固的,托着那禁城的红墙 。禁城内一点声响也没有,那玲珑的角楼,金碧的牌坊,丹朱的城门,景山上的亭阁,都静悄悄的好似听着一些很难再听到的声音 。小风吹过,似一种悲叹,轻轻的在楼台殿阁之间穿过,像要道出一点历史的消息 。虎妞往西走,祥子跟到了金鳖玉囗,桥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微明的月光冷寂的照着桥左右的两大幅冰场,远处亭阁暗淡的带着些黑影,静静的似冻在湖上,只有顶上的黄瓦闪着点儿微光 。树木微动,月色更显得微茫;白塔却高耸到云间,傻白傻白的把一切都带得冷寂萧索,整个的三海在人工的雕琢中显出北地的荒寒 。到了桥头上,两面冰上的冷气使祥子哆嗦了一下,他不愿再走 。平日,他拉着车过桥,把精神全放在脚下,唯恐出了错,一点也顾不得向左右看 。现在,他可以自由的看一眼了,可是他心中觉得这个景色有些可怕:那些灰冷的冰,微动的树影,惨白的高塔,都寂寞的似乎要忽然的狂喊一声,或狂走起来!就是脚下这座大白石桥,也显着异常的空寂,特别的白净,连灯光都有点凄凉 。他不愿再走,不愿再看,更不愿再陪着她;他真想一下子跳下去,头朝下,砸破了冰,沉下去,像个死鱼似的冻在冰里 。
“明儿个见了!”他忽然转身往回走 。
“祥子!就那么办啦,二十七见!”她朝着祥子的宽直的脊背说 。说完,她瞭了白塔一眼,叹了口气,向西走去 。
祥子连头也没回,像有鬼跟着似的,几出溜便到了团城,走得太慌,几乎碰在了城墙上 。一手扶住了墙,他不由得要哭出来 。愣了会儿,桥上叫:“祥子!祥子!这儿来!祥子!”虎妞的声音!
他极慢的向桥上挪了两步,虎妞仰着点身儿正往下走,嘴张着点儿:“我说祥子,你这儿来;给你!”他还没挪动几步,她已经到了身前:“给你,你存的三十多块钱;有几毛钱的零儿,我给你补足了一块 。给你!不为别的,就为表表我的心,我惦念着你,疼你,护着你!别的都甭说,你别忘恩负义就得了!给你!好好拿着,丢了可别赖我!”
祥子把钱——一打儿钞票——接过来,愣了会儿,找不到话说 。
“得,咱们二十七见!不见不散!”她笑了笑,“便宜是你的,你自己细细的算算得了!”她转身往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