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和白鹭姑娘主要讲了什么( 二 )


我第一次走全程的时候,白鹭姑娘就坐在我的旁边,我能闻到她身上细若游丝的体香,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想向她演示所有动作的要领,教她所有取巧的方法 。但是我的手乱了,脚也乱了,没有一个动作做到位,车熄火了好几次 。我刻意把离合踩得很紧,把车速降得很慢 。因为我知道,等车过了终点线,我就会下车,就再也不会有和白鹭姑娘独处的机会,虽然我讲不出一个字,说不上一句话,但是我就是想和她待在一起,哪怕仅仅是多一秒钟,就一秒钟 。
下车后,教练果然狠狠地批评了我,并威胁我说,如果我再这样不用心,他就把我放到下一批 。放到下一批会怎么样?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白鹭姑娘,我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再下面几把的时候,每一把都是满分通过 。教练很欣慰,笑骂我:“你这小子鬼得很,非要我骂你,骂了才能好好开 。”
我再也没有出现过失误,可是白鹭姑娘再也没在我开车的时候坐在我旁边 。每次我上车的时候,她就会慢慢地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走下来,坐到一旁 。我望向她,她却不再望向我 。她开始刻意与我保持距离,再也不到我们的训练区域来 。我很想问她为什么?可是转念一想,我需要知道什么呢?我们从没有说过一句话,与陌生人又有何异呢?既然是陌生人,就不该喋喋不休 。
白鹭姑娘再次坐到我的副驾驶上是哪一天?我忘了,但是我记得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
那天很热,非常非常热,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 。只有发动机的“隆隆”声,和刘教的皮卡那浓重的机油味 。我像往常一样最后一个上车练习,系好安全带,挂好档,正要放手刹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开了 。白鹭姑娘钻了进来,戴着那顶白色的遮阳帽,美丽依旧 。她冲我笑了一下,系上安全带,靠在座位上,正视着前方,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我不自觉地提了一下嘴角,放下手刹,放脚刹,松离合,车开始动了,缓缓向前 。车速还是那么慢,几乎是在蠕动 。我的手很稳,脚也没有颤抖,车在我的手上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动作 。我偷看了她几次,她只是微笑着直视前方,完全不理会我 。五个动作都做完了,下了坡就是终点线了,车该停了,白鹭姑娘该离我而去了 。车子过了最高点,我改成空挡滑行,用脚刹控制着车速 。终点线离我越来越近了,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再离终点线还有半米远的地方,我猛地踩下刹车,同时松开离合,车子一震,熄火了,停在了终点线之前——不及格 。白鹭姑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成面带微笑的样子 。她看了我五秒,或六秒,然后用她的左手碰了碰我放在变速杆上的右手,凉凉的,软软的 。然后,她解开安全带,下车,飘然而去,一次都没有回头 。
远处,张教咆哮着冲我走来:“你这样是不及格,不及格 。”
我忘了那天是几点回去的,只记得晚霞满天,归巢的鸟儿一只接着一只,呼朋引伴,放声歌唱 。务农归来的农人牵着吃饱的老水牛渐步渐踱,后面跟着刚冒出双角的小牛犊,老牛在前“哞哞”地叫着,小牛犊在后奶声奶气地和着 。晚风带来农家的饭香,炊烟缭绕在山间,构成一幅人间仙境 。乡间的车道很窄,七扭八绕,绵延不绝 。师兄们在车上讨论着练车的注意点,张教时不时训我两句,师兄们放声大笑 。我望着漫天的火烧云,祝福每一个像我一样幸福的人都能做个好梦 。
然后,白鹭姑娘再也没有出现过 。
我曾问过刘教,她去哪里了 。刘教说,她结婚了,嫁到外地去了,不会再回来练车了 。我忘了我当时是什么心情,总之,没有白鹭姑娘之后,我开得越发熟练了,也开得越来越快,以至于张教每次看我上车都是提心吊胆,生怕我直接从坡顶飞出去 。
科目二考试的前一天,也是我最后一次去刘教的训练场 。我已经开得非常熟练了,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不需要怎么看都能把动作做到位 。最后一把开始之前,我和张教坐在椅子上休息 。我抬头看着天,两只鸟从我头上并排飞过 。
“那是什么鸟?”我问张教 。
张教眯着眼看了一下,说:“就是两只普通的野鸭子 。”
天上的那两只鸟似乎听到了张教对它们的评价,不满地“呱”了一声,而后拍打着翅膀向远山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化为两个黑点,消失在了地平线 。
猎人笔记主要讲的了什么《猎人笔记》是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一部通过猎人的狩猎活动,记述19世纪中叶俄罗斯农村生活的随笔集,共25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