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汶川大地震
“汪汪!”
苏英哲心惊胆战 。她不知道豆朱今天怎么发疯了一样,先是衔住她的裙边往门外拖,吓得苏英哲赶紧护住裙子,伸手去打它 。豆朱见没有效果,放开了她,却冲她吼起来了 。
豆朱是一只萨摩耶 。萨摩耶是性格温顺的狗,据说它们一生的一半时间在用来睡觉,还有些时间用来捣乱,剩余的时间就用来思考怎么让主人更喜欢它们 。它们平时不大出声,见了陌生人也会很热情,不像一般意义上的狗见了陌生人会吠叫 。豆朱跟了苏英哲四年了 。苏英哲在东莞打工的时候,一个人租房子住,没有男朋友,很无聊,就去狗市买了它,越养越有感情,以至于回家的时候舍不得送人,把豆朱空运到了成都,带回了家 。农村和城市不一样,城市里狗都关在房子里,回到了农村,苏英哲让豆朱自由出门,随便跑,但是它并不喜欢到处溜达,多半时间在苏英哲的这个理发店里睡觉、玩耍,找进来理发的人卖萌 。只有要上厕所了或者闷了,才出门去走走,和小孩子们玩一会儿 。但今天,真有些反常,苏英哲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中忐忑 。但具体会有什么事情,她又把不准 。“有什么事要我出去?”她说,“也要等我先干完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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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英哲正在给叶让鱼剃头 。叶让鱼和罗小宁在外面溜达,来到山下,看到村里竟然有理发店,就顺便理个发 。叶让鱼对罗小宁说,你带它出去一趟吧,看它有什么事 。
坐在旁边等着叶让鱼剃头的罗小宁也真的有些无聊,她站起来,向豆朱伸出手去,“走,跟姐姐出去玩 。”她说 。
豆朱看了罗小宁一眼,跟着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回到苏英哲身边,一下子咬住苏英哲的裙边,用力往后拖,“嗤”的一声,裙子撕烂了,同时也拉得下滑了好长一截,黑色的内裤现了出来 。苏英哲一边高声尖叫,一边慌忙不迭去提裙子 。就在这时候,一阵沉闷的“轰轰隆隆”声传来 。
“这是什么声音?”正在旁边哈哈大笑的罗小宁止住了笑声,惊疑地看看房子四角,又到门口看外面,并没有什么啊!这时候,豆朱后腿弯曲,前腿向上跳着,对着苏英哲一阵声音密集的吼叫,让在场的所有人更加心慌意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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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英哲把电剪放在镜子前面,一边把撕烂的裙子往上提,一边去摸豆朱的头 。然而豆朱还是吵 。她看了看裙子,虽然破了,遮密性并没有破坏多少,因此不着急换,走出门去想看个究竟 。豆朱一纵步冲在前面,出了门,来到大路上,又回过头来冲苏英哲吠叫 。苏英哲大叫一声“地震”,赶紧跑到豆朱身边,蹲下来,右臂圈住豆朱 。
豆朱还在狂叫 。罗小宁还在屋外没有回去,也冲着叶让鱼和艾哈迈德大叫 。叶让鱼顶着剃掉一半头发的头颅率先冲出来,临到门口,又回头去看艾哈迈德,用英语叫他 。艾哈迈德其实就落后了叶让鱼一步 。两人冲出门来 。
轰隆声还在继续 。地面开始晃动,幅度越来越大,罗小宁一个站不稳,跌翻在地上,叶让鱼赶紧去扶她,却被地面颠簸得站不住脚,趴在了罗小宁身上 。豆朱依然狂吼,它和苏英哲都没有可以扶一下的东西,在剧烈的颠簸中滚到了水沟里 。倒是艾哈迈德紧紧抱住一颗手臂粗的树,还保持了站立姿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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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动山摇 。树枝飞舞 。底下的轰隆声变成了巨石开裂的声音 。远处的山上,巨石纷纷掉落,泥土向下倾泻,几十秒前还绿油油的山头,现在露出了紫红色,紫红色的面积还在越来越大 。山下五六户人家,虽然很稀疏,但是喊叫声到处都是,正在外面干活的人拼命往家里跑,正在家吃午饭的人拼命往外奔,家人之间互相呼喊着;他们的房屋中,还有两家是土坯墙的,现在正在倒塌,木材、瓦片和泥土纷纷掉落地上,烟尘腾起空中 。其余的都是砖墙房子,但依然有两家倒塌了,灰色的尘烟从地面翻卷开来……
两分钟以后,地下的响动基本停住了,各家各户房子里物件掉落的声音还在传来,山坡还在继续下滑 。苏英哲的店是木头房子,屋顶是瓦,瓦已经掉落了大半,现在还有的在往下滑落 。但是,人可以站起来了 。苏英哲连滚带爬,终于立了起来,还没有站稳就着急着往自己店里跑 。作为女人,换裙子永远是不能忘记的 。刚跑出一步,身后“汪”的一声大吼,又是豆朱,它几乎在吼出来的同时,半立起来,一双前腿抱住了苏英哲的腿 。艾哈迈德到了苏英哲身旁,咿咿哇哇说了一大通,谁也没有听懂 。他忽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在中国呢,人们听不懂阿拉伯语,赶紧用英语又说了一通,苏英哲愣愣看着他 。她能听懂大部分意思,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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