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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已由作者:古玥咕噜噜,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
1
连绵不断的南方的阴雨,湿冷的空气让人精神一震 。我跟在父亲身后,一步一个台阶,走上了位于半山腰的公寓 。
每年的今日,我都会跟着父亲来拜祭小叔 。
公寓里整齐的摆放着祖辈的灵位,一个又一个的木牌上面写着人的名字 。我点上烟,递给父亲,他放在小叔的灵位面前 。
烟草的味道飘散开来,和房间内经久不散的檀香味混在一起 。这是小叔生前最喜欢抽的红圈烟 。
“小弟,我带重光来看你了 。”父亲对小叔的牌位说道 。
我在他身后静气敛息,像是怕惊动这些祖辈的魂灵 。抬头看去,灵牌后面刻着哑光的三行字,在黑暗中凝神,我称之为恶魔的私语 。
“自出生起,你的身上就纹着两个名字 。”
“一个是你的灵魂伴侣,一个将会杀死你 。”
“但,你分不清他们是哪一个 。”
这三行字迹,是我们整个姓氏由生到死的写照 。
爷爷的灵位静默无声 。他身上的那两个名字很特别,一个是普通人,一个是炙手可热的明星 。那个普通的名字成了我的奶奶,他们一生恩爱,相伴到老 。爷爷最后死于街头无意掉落的广告牌,而广告牌上,是那个明星冷漠的脸 。
爷爷身旁是祖爷的牌位 。
祖爷生逢乱世,拿枪上了战场,凭借天赋和勇气,他成为一名狙击手 。在一次潜伏伏击中,遇到同样狡猾难缠的对手 。
对峙当时,祖爷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叫陈令?”对方愣了一下,面色凝固起来,祖爷笑了一下,低声自语:“终于来了 。”
然后他们同归于尽 。
不晓得最后死去的时候,祖爷是心有不甘,还是觉得解脱 。
而小叔不信命 。他聪明果决,认定的事情决不罢休 。他以为只要自己率先出手,就可以逃过宿命 。可是他弄错了那两个名字,最终他杀死一生所爱,也死在自己的婚礼现场 。这场血色婚礼令整个家族备受打击,父亲失去最疼爱的小弟,放弃足以使他显贵的机会,带我和母亲远走南方的小城定居,去做小城国有企业的领导,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护佑我一生平安 。
驱车五个小时来到这里,并不只是为了拜祭小叔 。
还是因为我 。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个名字 。
所有人都在揣测真相,那是会杀死我,还是我一生所爱 。或者,家族百年来的命运将会由我来打破?
未知,没有人能下这个定论 。
【美貌(沉浸本)】父亲说:“小弟,明日重光二十岁了,你保佑他平安顺遂 。”
2
我是一名公交车司机 。
与我背负的宿命相比,我的人生反而平平无奇 。南方多雨的小城,一眼可以望到头的日子 。但这样令父亲觉得安心 。
他中年得子,对我事事顺从,唯独不肯让我离开他身边 。他恐惧一些终将到来的事情,恐惧我身体上带着的名字 。
每晚我洗澡后站在镜子前,看到肋骨上那个名字 。上面清晰的印着“慕秋”二字,我对此并没有明确的概念 。有时候我故意用力去擦,擦破皮肤以后,好全又是完整的两个字 。
“只有我们在承受这样的事情吗?”我问父亲 。
“这个世界上奇特的事情很多 。”他很平静 。
夏季我的班次调整,去开夜班路线 。人少钱多,倒是乐得清闲 。日复一日的开固定路线,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推石头上山的人,囿于方寸之地 。
公交车停靠站台,一个女人走上来,清眉秀目,身形款款 。
那一站是平安戏院,我猜测她是唱戏的青衣 。不过二十余岁,面上常露出郁郁寡欢的神色,我自镜中看她,她不常笑 。
我从前没有见过她,似乎是新来的京剧演员,尤自沉浸在戏中,不觉得身在何处 。我总担心她坐过站,但她每回到了下车的点,都梦游一般的站起身,走下车门去 。
十二点一刻,我准时到站,她也总等在站台 。我同她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讲过,好似冥冥中有默契一样 。
她很准时 。
夏季的夜晚被雨水重刷的清爽,公交车上空无一人 。大灯照亮前方的道路,我的身心俱静,父亲太紧张我,他整个人的情绪紧绷,有时候我睡觉,他会开门进来看我是否还在,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摸摸我的脖颈是否温热 。
在这辆公交车中我反而松弛下来 。
车上空无一人,我停靠在平安戏院,站台空荡荡的,在雨中格外静寂 。公交车三十分钟一个班次,常常不够准时,如果我开走,来者不晓得要在雨中等多久 。
鬼使神差一样,我停了下来 。
雨刷器不住的来回摆动,路灯昏暗,我在等一个陌生的人 。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自倒视镜中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愈加的清晰起来 。
她走上来 。身子湿了半截,尚且穿着戏服,脸上的妆未曾卸干净,眉眼间一抹淡红色,仍然是俊秀的模样,红唇浓眉 。
她没有带伞 。
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好似她不过普通的乘客,我也只是刚刚停车一般 。
我将温度调高, 一路朝前开去 。到站时她起身,我说:“车门旁有一把伞 。”我没有看她,她弯腰拾起伞,在我身后微微的鞠一躬 。我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心里很快乐 。
自此以后连续的晴日,她仍然乘坐夜班公交,准时的在等 。夜里有这样一个人同行,开公交这件事变得有趣起来 。
那把伞不知何时被放在了同样的位置,我清早下班,天色蒙蒙亮,即将开始新的天光 。我将车停在公司内,检查车况时见到那把伞,拿在手中撑起来 。
“吧嗒”一声,一个东西飘下来 。
我俯身拾起,是一张戏票,戏票的背后写着一行字:多谢赠伞,请你看戏 。
3
那是我第一次去平安戏院 。
戏院门前挂着大幅的海报,上面的剧目是锁麟囊,一旁写着她的名字,晚小天 。
戏院的座位坐满了人,开场前听众人议论纷纷,说从北京请来了经验丰富的京剧演员,今日是开堂头一出 。经验丰富的京剧演员?我心里纳闷,她不过二十余岁,唱念做打十年功,怎么算得上经验丰富 。
因为舞台的事故,这一场推迟半小时开场 。人人坐在座位上,等的都有些不耐烦,声音嘈杂,空气中一股湿热之气 。
我对京剧不甚感兴趣,可我有耐心等 。
台上的大幕缓缓拉开了 。
锣鼓声起,一个人迈步上来 。她唱腔一开,端的是悠扬婉转,喧杂的戏院便被这唱腔惊的无声,少顷,满堂喝彩 。
我认出是她 。扮相真是好看,眉目流转,身形一流 。又听她在台上唱:一霎时把七情具已未尽......到如今哪怕我不信前尘......
一字一句,柔肠百转 。
散场后我等在戏院外面,站在一棵桂花树下 。见到她与两名同伴出来,我踌躇不知如何上前 。
“你好 。”我听见她的声音传来 。
“你好,晚小姐 。”我一本正经 。
“叫我晚晚好了 。”她朝着同伴挥挥手,同我并排走在一起 。我瞧见她腕上一支手表,大约是坏掉了,数字一动不动 。
“还未知你叫什么?”她问我 。
“重光 。”我说 。
她笑起来,伸手来抚我的眉毛,我的心脏骤停,一动不敢动,由她轻柔的拂过我的面容 。
“你太紧张了,重光小友 。”她的手中捏着一枚桂花的花瓣,想必是在等她的时候,不知何时沾在了我的眉上 。
“重光小友?”我不服气,“你不过与我一般年纪,怎么说是小友 。”
“算起来我可是比你要大好几轮 。”
“好好好,老奶奶 。”我知道她在哄我,我们对视一眼,笑起来 。
夜晚我回到家,开门就闻到客厅的烟味 。父亲正在等我,他没有开灯,烟头在暗中明明灭灭 。他总是会等我回家 。
今日我心情格外愉悦 。
“父亲,我遇到一个女孩 。”我开口说 。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凝固:“叫什么名字?”
“晚小天 。”我对父亲安慰的笑笑,他却丝毫不觉得欣慰,反而大口吸烟,自言自语:“晚小天,不像是父母给起的名字 。”
洗澡后我站在镜子前,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肋骨上纹着的名字 。清清楚楚写着“慕秋”二字 。
反而不怕了 。
如果这不是我一生所爱,那就是将会杀死我的人 。
没关系,杀死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4
自此以后,白日我常常去戏院看晚晚 。
将整本的《锁麟囊》的戏文唱词都记熟了 。有时她得空休息,我们去书店看一下午的书 。或者在阴凉下听老辈的人讲古,看小朋友在公园里练习唱腔 。
她虽然年轻,行事做派却如同老年人 。我们坐在露天广场看人,有穿校服的男生和女生走过,她感慨:“朝气勃勃 。”
我忍不住笑她老气横秋,她的目光便看向我:“重光也是漂亮的年轻人呢 。”我不言语,从前总嫌自己的面容不够坚毅,练了身板,仍然是脱不掉脸上的秀气 。
平安戏院也开班授课,有几班学生来学戏 。晚晚是其中最具资格的老师,我等在走廊中,看她教少年人唱白和台步 。其中一个学生格外不服管教,名叫肖秋,十五六岁,长手长脚 。
以前是问题少年,送去武术学校练了几年,还是改不了脾气秉性,又被送来学京剧,想练练他 。也亏他父母能想得出这种主意,自己不用心教导,反而期望旁人能教好他 。别人都老实练功,只他松松散散,故意念错唱白 。
晚晚去纠正他,他一会又故意念错 。晚晚也不生气,一字一字的唱念,十分耐心 。但肖秋一个人,带得一帮学生跟着起哄 。又嫌髯口的味道难闻,丢在地板上 。
晚晚的脸色变了 。
她还没有说话,我起身大步走进去,拎着肖秋的后颈:“老实捡起来,道歉 。”他不服气,抬头看我:“你算什么东西 。”
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我扭住他的胳膊,他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但是脾气倔的很,不肯叫痛 。晚晚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我冲她做一个放心的手势,松开肖秋 。
“怎么,不服气?”我笑,“小打小闹算什么能耐,出了教室能过几招 。”
“那就试试看 。”他话音落地,一抬腿狠狠的踢了过来 。我存心想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不得不说,功夫真是有模有样 。
不过仍然被我压在地上无法动弹,我看得到他额头上凸起的青筋 。
我练拳练了十五年 。
父亲自小手把手教导我练习,为的是强身健体,危机时得以自救 。又喜欢熬我的性情,教导我君子不利于围墙,凡是忍让三分 。
“重光,别冲动 。”晚晚有些急切 。
我慢慢的松开手 。
我不惯显露自己,也不喜欢在少年人面前炫耀体力 。我对晚晚所做的事情不插手,可是我不能眼看着她被人欺负 。只是因为她性格温婉,就应当受这种委屈,这是错事 。我知道该怎么处理错的事 。
我起身看着肖秋,他愣愣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服了 。
他俯身把髯口捡起来:“晚老师,我错了 。”
晚晚摸摸他的脑袋,对一众少年说:“公用的髯口谁都可以戴,日积月累难以清洗,味道自然难闻 。只有好好练,成了角,才能戴专属自己的髯口 。”
她说话的声音真是好听,圆润的温柔的,我眼中只看着她 。
她脸上没有妆容,衣服也是素净的常服,这间教室只一面镜子,红木地板褪了颜色,与万丈瞩目的戏台云泥之别 。
可是我看她的样子,她低头的一瞬或者不经意的眼神,那正是我心中光彩铄人的角儿 。
5
“重光,听说你今天在戏院与小孩打架 。”我准备上班,父亲恰好下班回来,一见我,便皱起眉头 。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真小,一有风吹草动便满城皆知 。人人都知我是那间国有企业领导心爱的儿子,一切动静都有人口口声声的传过去 。传言说我是靠父亲的关系才去做公交车司机,迷上了平安戏院唱戏的角 。
现在好了,又讲我为了晚晚打架,活脱脱一个纨绔子 。
我说:“只是看不过他调皮而已 。”
“我教你不准惹是生非 。”
“是,我知道 。”我老老实实的说,“以后不会了,父亲 。”
我说这句话,只是希望他能放心 。父亲活得太紧绷了,他将我像一根弦一样拉紧,如临大敌 。
我不曾忤逆他,练拳、留在小城、做公交车司机,我希望这样能让他安心 。
我仍旧去戏院找晚晚,她下台后正在卸妆,一旁有别的演员走过来,客气的说:“晚老师,这银泡我就收走了,别的老师下场等着用 。”晚晚点头,去抹脸上的妆,我坐在一旁看着她的模样,浓墨重彩被卸下,露出俊秀的眉眼 。
像是眼看着戏文中的人走出来一般 。
“像你这样的人,一定很受追捧,为什么现在还是单身?”我问晚晚 。
她笑了笑:“戏约排得很紧张,又要教课,又要排演,没有时间 。”她看着我,又说:“重光呢,为什么还单身 。”
“因为晚晚老师你的戏约排的很紧张 。”
她看过来,我盯着她的眼睛,毫无闪躲的意思,她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脸去 。
“所以 。”我得寸进尺,“戏约排到了什么时候?”
“什么?”
“我啊,想预约晚晚老师的时间,得空与我谈一下恋爱的事宜 。”我附身过去,凑到她面前,她脸色变得潮红起来 。
公交车停在了平安戏院,车上只有一个下夜班的男人,坐在最后一排打盹 。已经入秋了,空气中有了凉意 。到了平安戏院,我看见晚晚走上来,她身上穿着一件大衣,坐在了我身后的位子上 。
“看到座位下那个箱子吗,打开看看 。”我说完,开动了车子,一心看着前面的道路 。耳中听见一声轻轻的低呼,接着是晚晚的惊喜的声音:“重光 。”
我笑起来:“合心意么?”
那口箱子里放着全套的头面 。她说过成了有名的戏曲演员才有专属的髯口头面,我也知道小城的戏院财力不足,角儿没特权,她卸下的银泡要给别人,都是共用而已 。
但她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角,她要有一套专属头面才是 。
因此托人带了这么一套,送给她 。
我不看她也知道她的欢喜,车子稳妥的向前行驶,有乘客走上来,晚晚也快到站了 。车子停下来,我转头问她“晚晚老师,你还未曾回答我的问题 。”
我说:“你的戏约满了吗?”
她抱着箱子,对我笑起来:“现在满了,都被一个叫做重光的人约掉了 。”
6
秋日一天天凉下去,乘坐夜班公交的人更加的少起来 。我每周有一日休息时间,晚晚打电话给我:“重光,我觉得家里好像有人进来了 。”
“我马上过来 。”
晚晚住在一栋旧房子里,门前是围成的小院,房间内的放着许多老物件 。她细心谨慎,东西的摆放井井有条,但今日她回到家中,发现许多与平日不同之处 。
抽屉明显被拉开翻找过东西,虽然小心的复位,可是里面相册与画报的位置颠倒了 。相框、衣服,统统和离开之前有了差别,细微但又不能忽视的差别 。
我问她:“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倒是没有丢东西,所以才觉得奇怪 。”她凝神思索,“不偷东西的贼,岂不是更危险 。”我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层 。
“不怕,今夜我守着你,你只管安心休息 。”我对她这样说 。
我睡在沙发上,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深秋的夜格外清冷 。这张沙发太短,我身上盖着厚毛毯,几乎是蜷缩在里面 。
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身上 。
“重光”我看见月色里晚晚的脸,她有些犹豫,“到床上去睡吧,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日,不能睡不好 。”
我躺在床上,身旁是晚晚 。她的呼吸在我耳边,气息扑到我的脖颈上,一阵轻痒 。大概是月色太亮,窗帘遮不住月光,那夜我睡得不太安稳,到了半夜,半梦半醒间,恍惚知道自己是在何处 。轻声叫她的名字:“晚晚 。”
她没有应声,大约是睡熟了 。
“我真是很喜欢你 。”我的声音带着睡意,自言自语,几乎低不可闻 。过了一会,我听见她说:“我也很喜欢你,重光 。”
她伸手放在我的面孔上,我听到这句话,全然醒了,脸上笑起来 。转头去看她的脸,轻轻的亲吻她 。
夜里她的手腕尚且带着那支表,贴在我的脸上一阵冰凉,我瞥见上面的数字跳动着,难道是被修好了?再看过去,看见上面的数字距离正确的时间相差甚远,还是坏的 。
要记得送她一支准确的手表,我这样想着,昏昏沉沉的睡去 。
第二日夜晚,我守在晚晚家门前 。请了别的师傅代班,用一支红酒换他守口如瓶 。连晚晚都不知道,这样才最保险,我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是谁 。
夜深凉意重重,我尚且衣衫单薄,觉察到冷意 。忽然之间,见到一个黑影左右看看,利落的跳进小院,熟练的打开门锁,闪身进了晚晚的家中 。
我心里一紧,接着想:“是人是鬼,今日见分晓 。”
我紧跟了上去,开门闪身进去,见到黑暗中有一束手电筒的光,正照在晚晚的书桌前翻找东西 。我喝一声:“干什么!”
他浑身一颤,手电筒也不顾拿,拔腿就跑 。我一个健步跳过去,同他扭打在一起,但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
“谁!”一个女声响起,灯光骤亮,晚晚戒备的站在门旁,手上拿着一只防身电棍 。
我不顾解释,低头看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
“父亲?!”我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闷棍,茫然不解,又觉得吃痛 。
他整理衣服,对我说:“重光,跟我走 。”我仍然愣愣的看着父亲,还未曾反应过来 。
他低声对我说:“你不能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发现一些事情 。”
他伸手来拉我,我不动 。
“父亲,你应该跟晚晚道歉 。”我的话音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被推出口中,“你不该这样做 。”
父亲诧异的看着我,接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重光,回家再说 。”
我仍然不肯动弹,目光盯在父亲脸上 。晚晚走上前来,客气说:“伯父,我认为您对我有些误解 。”父亲不想见晚晚,他转身就走 。
走到门口,看了我一眼,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
我知道那是留给我的,他看到我穿衣服单薄 。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
7
立冬之时,晚晚的师父路过小城去别的城市公演,停留一日看望晚晚,我们一同吃饭 。父亲不断地打电话给我,我没有接 。
人生前二十年,我从来不肯违反他的要求,我们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彼此的羁绊 。
但这件事实在过分,他竟然夜半去翻晚晚的家 。这全然是错的方式,从现在开始,我决定一点点的将他纠正过来 。
我并不恨他,我只是希望他明白,晚晚对我十分重要,我要他放心我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至于身上的名字,如果有一天危险终将到来,我也做好了同宿命较量的准备 。
我按掉了电话 。
晚晚的师父五十余岁,优雅体面,为了保护嗓子只肯喝水,叫做叶吟天 。她一见晚晚便露出讶异之色:“小天,十年了,怎的你一点没有变 。”
晚晚也笑着答:“师父, 您也和十年前一个样子 。”
在吃饭的间隙,我的手机里蹦出一条短信:重光,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我静音,将手机放在口袋里 。
接着抬头问:“怎么师徒二人的名字一样的,这么好的缘分么 。”
叶师父笑笑:“哪里,小天的原名可并非这个,拜师入门,按照传统,给她选了新的名字 。”
“所以未拜师之前叫什么?”
“我记得应该是......”叶师父说道“慕秋,对吧 。”
“什么?”我早已听清楚,只想再确认一遍 。
“慕秋 。”
我的脑袋轰隆了一声 。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在左侧的肋骨上,仿佛在捂住一个即将跳出口袋的秘密 。慕秋,慕秋,这个名字已经跟随了我二十年,它就印在我的肋骨上 。
“慕秋 。”
她叫做慕秋 。
现在她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 。
我想起父亲的话:“晚小天?不像是父母起的名字 。”
又想起小叔的灵堂牌位,他弄错了两个名字的身份,最后死在自己的婚礼现场 。
一瞬间,许多信息朝我涌过来,它们交织在一起,纠缠不清,我面色苍白 。
整场饭局我再也没有听进去任何话,只是隐约记得,叶师父不断地感慨:“小天你不见老,和十年前一样 。”
我实在支撑不住,借口去卫生间,仓促的起身 。
手机在我口袋里不断地震动,我拿出来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焦急的声音:“重光,我查出了她真实姓名 。”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 。
接着又听见父亲说:“重光,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年龄,已经是六十二岁了 。”交往年轻美貌女友,我沉浸在甜蜜中,父亲却说已经她62岁了(作品名:《一生悬命》,作者:古玥咕噜噜 。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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