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伢(牙人)



小伢(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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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躺在摇椅上午睡 , 这双大手总是握着我 , 现在同样也是摇椅上 , 握着同一双手…
我小的时候 , 邻里邻外的总爱学着爷爷奶奶的腔调 , 唤我一声伢伢 。我曾一度默认为 , 这就是我另一个名字 , 直到后来 , 我几乎再也听不到有人这样喊我……
2021年8月22日
到今天 , 我的奶奶离开这个世界 , 已经一个多月了 。
我躺在床上翻着手机 , 没有一点睡意 。从安徽回到上海后 , 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没有睡意的夜 。
早上去我的收纳箱里取医保卡时 , 看到了从安徽带回来的一把勺子 , 我检查着医保卡和病历本 , 然后匆匆看了一眼那把勺子 , 就关上了收纳箱的抽屉 , 收拾背包 , 换鞋上班 。
这把勺子 , 是奶奶生前用过的一把勺子 。带回来后 , 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细致的看过它 , 就像我也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去了解过我的奶奶一样 。
我跟其他的大多数一样 , 一直以为 , 我的爷爷奶奶 , 好像生来只为做爷爷奶奶 , 就像他们爱我们很多 , 而我们只是喊他们声爷爷奶奶 , 那么简单 。
在奶奶卧病在床的这两个多月里 , 我一直在反复的问自己一个问题 , 关于这个老人 , 我到底用心的去做了些什么 , 又做对了什么?以前的件件小事都在这期间里不断的涌起 , 回忆涌的越多 , 我的愧疚就愈加的翻腾 。
我曾简单的以为 , 我所给予的就是她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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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8月份回去看奶奶时 , 带她去店里买鞋子 , 那时她已经腿脚不是很利索了 , 她拄着拐杖 , 我们搀着她 , 就这样试了一家又一家 , 都没有买到她想要的鞋子 。我承认我有点气馁 , 然而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 一是好不容易可以当场试一试鞋 , 怎么都要比网上买的更加合脚一些;二是我帮她脱下试的每一双鞋子时 , 都在她的眼睛里 , 看到了留恋 。我以为她是觉得贵了不舍得买 , 于是自作主张的选了我认为好看合适的转身去付款 , 她再一次拉住了我 , 她缓慢的摇着头告诉我说:“我太老了 , 我已经不能弯身下去系鞋带子了 , 穿不了呀…”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 , 我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的言语和表情来应对 , 呆呆的愣了一下 。那个晚上 , 我找遍了那附近的几家店里 , 没有找到一双舒服的 , 适合老人的 , 不用系鞋带的鞋子 。那句话就像颗沉甸甸的石头 , 压在了我的记忆里 , 那天晚上在酒店的镜子前洗漱时 , 我回想了下这些年 , 我给她买的那些鞋子 , 好像全部都是要系鞋带的 。
这些年 , 我一直以为 , 我给了 , 她收了 , 这个关心就圆满了 , 我却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询问过、观察过 , 她到底要的是什么 。然而她呢?她是那个我不肯吃饭时 , 就在雨天里戴着斗笠出去给我买爱吃的零食 , 由于不识字 , 就拿着我吃过的方便面袋子去小卖部跟老板说 , 她要买这个的人呐 。
小时候 , 她把钱偷偷塞在我的书包里 , 长大后 , 她把钱偷偷塞在我的化妆包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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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两三年前的某一次 , 也是回东至去看她 。我们外出吃完饭回来之后 , 我准备卸妆洗漱休息 , 第二天还要赶高铁回来上班 。去化妆包里拿了卸妆油之后 , 就顺手将化妆包搁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 奶奶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休息 。
等我洗漱好返回来要去卸妆包里拿护肤品时 , 化妆包的拉链却已经被拉上了 , 我准备再次打开时 , 奶奶微嗔着我说:“好好地又打开干嘛?收到包里去呀!”
我笑着说:“做什么呀 , 我还要用的 , ”
等到我拉开拉链后 , 先印入眼帘的 , 是塞在里面的人民币 。我看着化妆包里的钱又好笑又难过 。
我问她:“你干嘛往我这里面塞钱呀?”
她说:“给你明天路上买吃的...”
我说:“不用给我钱 , 你看我都已经长大了 , 都上班自己赚钱了 , 我昨天不才给了你零花钱吗?我自己有钱的...”
她满眼不舍的看了我好半天 , 才说:“明天回去 , 好远的路呀 , 给你路上买东西吃 , 买水喝...你自己在外面 , 不要饿着肚子了...”
小时候 , 我每每上学前从爷爷奶奶家里准备离开时 , 我在桌子上吃早饭 , 奶奶就会一边在口袋里摸半天 , 一边往我的书包边走 , 她总是会把钱塞在我书包的最里面的口袋里 。我也总是会告诉她 , 别给我了 , 我有零花钱 , 你们自己留着花 。他们最后总是会带着点责怪的语气说 , 你爸爸妈妈能给你几个零花钱 , 到学堂里 , 人家有钱买东西 , 你没有怎么弄?这钱你不要告诉他们 , 就自己留着 。
于是 , 我每个书包最里面的那个口袋 , 成了我和我爷爷奶奶不能说的秘密 , 我也一直有恃无恐的享受着他们毫无道理的溺爱 。我在溺爱里长大 , 也在溺爱里发芽 。
她说:“你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 也不要来看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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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初的一天 , 上着班突然收到了哥哥的微信 , 说她摔了一跤 , 很严重 。
那是她开始卧床的第一天 。
我临时跟领导请了假 , 第二天赶回去看她 。
车子快到乡下的老家时 , 司机问我从哪条路走 , 我愣了愣 , 尴尬的和司机对视了一眼 。是的 ,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这里了 , 久到我并不知道是不是还可以从原来的那条路到家门口 , 还是有其他的新路 。
这些年 , 我每次回来看她 , 都是请三姑回来把她接到东至去 。
我下了车 , 找到了那个新建起的房子 , 走了进去 ,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推开门寻找我的奶奶 。我对面前的所有都感到陌生 , 我不知道我的奶奶住在哪个房间 , 我也不知道她在这个房子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
奶奶看到我很欣喜 , 她眯着眼笑着问我各种问题 , 她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 , 问不完的问题 , 那时候的她虽然身上有疼痛 , 但是依然生命力旺盛 。她靠在枕头上 , 嘴里含着香橙味道的棒棒糖 , 手上剥着荔枝 , 我坐在床尾 , 帮她剪着脚趾甲 , 那时她很开心 。
傍晚时 , 我和她的儿子 , 也就是我的父亲 , 因为一些琐事 , 吵了一架 , 在她的房间门口 。我尽量背着她 , 希望她不要看到 , 然后 , 那么精明的一个老人 , 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吵完我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 , 回到房间 , 她只是忧心的看着我 , 然后独自发着呆 , 一句话也不说了 。
晚上我在二楼的卫生间刚洗好澡 , 听到了楼下她房间的喊声 , 急忙着跑下楼 , 询问她怎么了 , 需要些什么 , 她只是忧心仲仲的看着我 , 就这么看着我 。
半晌 , 她问我晚上吃饭了没 , 我笑着说吃过了 , 我是在东至吃过东西再来的 , 我那么大个人了 , 怎么会把自己饿着呢?
我担心她晚上需要人 , 又怕自己睡的太死 , 于是抱了床她的被子 , 垫在她房间的摇椅上面 , 准备就在摇椅上凑合一晚上 。她说你怎么能睡在那上面 , 你去床上睡呀!我摇摇手说不用 , 在这里睡可以 , 她情绪有些激动的说 , 不行的不行的 , 那上面怎么好睡 , 我去给你牵床 , 说着就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 试着挪自己的脚下床 , 然后想起来自己下不了床 , 走不了路 , 她叹了口气 , 沉默了半晌 。我也没有再说话 。
我扶着她躺下来 , 关灯准备睡觉 , 她又大声的喊我名字 , 让我开灯 , 跟我说 , 你不能睡那里 , 你去楼上睡觉 , 反复了好几遭 , 终于被我安抚下来 , 我也躺在了摇椅上 , 这个摇椅是我小时候午睡时睡的摇椅 , 那时候爷爷或者奶奶总会坐在旁边 , 轻轻地摇动它 , 哄我睡觉 。
在我快要进入睡梦中时 , 我听到她深深的 ,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她说 , 你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 也不要来看我了 。我现在起不来了 , 他们欺负你 , 我也帮不上你...
我躺在摇椅上 , 闭着眼睛 , 洋装睡着了 , 一直装到很晚很晚 。
第二天回来上班前 , 虽然一百个不愿意 ,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 , 放低着姿态 , 和她的儿子做着力所能及的妥协 , 他答应我 , 在托人找合适的护工 , 也会好好照顾 , 我相信了他 , 并且在之后的一个月里 , 多次反复的相信他 , 后来为此我非常后悔 。
冬天给她买换季衣服的时候 , 她看着其中的袜子 , 笑着怪我说 , 要那么多袜子干什么 , 哪里穿的完 , 还不要死了嘛…后来 , 那些袜子真的没有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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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给她买东西 , 她都是责怪我:
干什么买那么多 , 不要钱的吗;
我那么大年纪还不要死了么 , 哪里用得完;
你自己把钱留着花呀 , 给自己买东西 , 给我个老太婆买做什么;
……
我也就认真的逗她说 , 都不要钱的 , 都是捡来的 。
她总是会笑着瞪我 , 然后一样一样的摸着那些东西 , 宝贝的不行 。
她总是会跟旁人炫耀 , 不管是衣服鞋子 , 还是拐杖帽子 , 或是点心糖果 , 她总要一一道尽 , 今天说过一遍后 , 明天还会再说一遍 , 仿佛这些东西她能说到过年 。一点都不厌倦 。
【小伢(牙人)】今年6月份 , 陪她在医院住院时 , 我觉得她的被子不舒服 , 于是和大姐去街上给她重新挑了个空调被和床单 , 再顺便买几件大一些的衣服 。那时候给她换衣服已经很困难了 , 尽管她瘦的只剩骨头 , 合身的衣服也还是很难再帮她穿上 。
我帮她选了个薄荷色 , 清新的绿 , 在医院的病床上 , 稍显舒服一些 。那时的她 , 在床上躺了一个半月 , 已经只能偶尔清醒 , 及其简单的对话了 。
她宝贝的抱着被子 , 虽然没有笑 , 也依然说了那句:还买被子做什么 , 还不要死呀...
我们笑着看着她 , 心里五味杂陈 , 不知道该回她些什么话...
在医院的那些日子里 , 她大多时候睡不着 , 也睁不开眼 , 只是尽量的、小声的、痛苦的、呻吟着 。每隔一两个小时给她翻身时 , 心都是跟着她的声音而揪着 , 我只知道她很难受 , 但我根本想象不到她究竟有多难受 。
然而她半夜醒过来时 , 总还是会问上一句 , 怎么还不睡 , 你们睡在哪 , 或是拍拍她旁边 , 说到这来睡会儿 。
她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操心 , 为丈夫 , 为儿女们 , 为孙子辈 , 为曾孙子辈 , 大事小事都挂在心上 , 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 。
我打了人生中第一场架 , 也看到了她生命里最后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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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一个 , 遇到事情都倾向于退一步的人 。
我总是想着:不至于、没必要、何必呢、算了吧 。
为了从那个房子里拿回她想要的一个老铜壶 , 
也为了她所遭受到的 , 我们所知道的和不知道的种种 。
我打了那个女人 , 在我奶奶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一个礼拜 。
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受伤 , 会不会吃亏 , 会不会狼狈 , 会不会丢脸 。
但我确定 , 这个世界上 , 终归是有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那个女人被打了的 , 那个晚上 , 她格外的清醒 , 也久违的笑的灿烂 , 她一遍遍的看着床边的晚辈们 , 一遍遍的确认着那个女人是不是被打跑了 , 然后又笑了 。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笑 。
我不敢想象 ,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 她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欺辱 , 才会如此 。在我的印象里 ,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而我们到底忽视了什么 , 让一个老人受尽欺负 , 却从不张口 。
我的老可爱啊 , 我们再见了…没能让你依靠 , 我真的好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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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那年 , 我的爷爷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 , 今年 , 奶奶将近100岁 。
原来 , 真的有人像歌词里写的那样 , 老的像一张旧报纸 。
去年回来时 , 她问我 , 我去你家跟你一起住好吗?
我笑着说好呀 , 等天气好一些 , 就带你去 。
她又摇摇头说 , 不能去呀 , 年纪太大了 , 路太远了 。你要是离的近就好了 。
我也只是这样一想而已 , 我也觉得路太远了 , 她年纪太大了 , 不能折腾 , 所以从未有过把她接过来的想法 。
但如果 , 那时我感觉到她是因为过的不好而跟我求救 , 我还是保持之前的想法吗?
如果 , 那时我感觉到她是因为过的不好而跟我求救 , 就好了 。
在她卧床的这两个多月里 , 我有很多次想要辞掉工作回去守着她的冲动 , 
在她手术不能麻醉只能硬扛时;
在她拉着我问我要过几天回来看她时;
在她拽着我跟我说别哄她 , 过几天一定要回来时;
在她知晓自己要出院 , 问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回家时;
在她每一次不肯吃护工阿姨喂的饭时;
在每一个深夜 , 我结束工作后 , 打开她房间的监控 , 看见她疼的喊自己的妈妈时;
……
我的内心做过很多次的挣扎 , 然后在天亮以后 , 依然带着纠结的心 。起床去上班 。
她去世以后 , 我尽量让自己的生活回归日常 。
接到她弥留消息的电话 , 我还没有结束工作 。挂了电话后 , 我打开手机的监控 , 一直放在电脑边 , 除此之外 ,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那个晚上 , 我没有睡 , 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 , 看着手机里的监控 。
她是第二天早上走的 。我收拾了心情以后 , 起床洗漱 , 冰箱里只剩几颗鸡蛋和牛排 , 我给自己煎了个荷包蛋 , 又吃了块牛排 , 洗刷好餐具后 , 照常去上班 。我笑着和前台的小姐姐打招呼 , 和同事对接工作 , 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又一个的字 。偶尔眼泪没忍住流下来 , 我就擦掉它 , 然后继续处理工作 。
我需要完成手上的工作 , 然后回去送她 。
从安徽回来以后 , 亦是如此 。
除了刚回来那天我倒床上昏睡了17个小时以外 , 我照常做饭吃饭上班 , 和同事说说笑笑 , 和朋友打打闹闹 。只是我不再守着手机监控了 , 虽然我总是会惯性的去想要打开它 。
然而很多个夜深 , 我都无法安然入睡 , 我的内心总是觉得愧疚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跟人倾诉的 , 从心脏最深处发散出来的愧疚 。
我甚至无比怀念这几个月间 , 没有办法好好休息的那些日夜 。就像在摇椅上陪床 , 第二天早上起来腰酸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时;像在医院里 , 趴在病床栏杆上睡的脖子酸疼时;和大姐一起挤在隔壁病床上 , 身体都伸展不开时;在病床前 , 缩在两张椅子拼起来的小床时;像整夜守在她的床前 , 帮她按摩由于趟太久而酸痛的身体时…… , 好像只有这些时候 , 内心的愧疚感才能少一些 , 心里才舒坦一些 。
那一天晚上 , 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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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回煞的那个晚上 , 我做了一场梦 , 她穿着身前那件蓝白色衬衣 , 和我面对面的躺在我的床上 , 她轻轻的拍着我的手臂 , 就像小时候哄我睡觉一样 , 温柔的看着我说 , 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梦醒时 , 我还保持着梦中的睡姿 , 我的旁边 , 空空一片......
我知道 , 我的老可爱 , 是来和我说再见了 。
我的奶奶出生在一个非常艰苦的年代 , 从小母亲就过世了 , 是在那个年代 , 继母的苛刻下 , 受尽冷眼长大的 。她十几岁就嫁给了我的爷爷 。然后生儿育女 , 将他们一个个抚养成人且爱之如命 。她每每骨头酸痛时 , 就会告诉我 , 那是因为她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要下田地里去插秧 , 苦出来的老毛病 。因为家里 , 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 不干活 , 孩子就得饿肚子 。
然而就是这样劳苦了一个世纪之久的母亲 , 在人生的最后阶段 , 并没有受到儿女们的厚待 。在最后的时光里 , 她既遭受着身体的病痛折磨 , 也承受着人生的悲凉 。
我的奶奶 , 没有上过学 , 不会认识字 。她的一生只认识人民币的数值和我爷爷的名字;
我的奶奶 , 不会讲故事也不会唱歌 , 但我们的童年也因为她而拥有了王国;
我的奶奶 , 不会什么散文诗 , 也讲不出人生箴言 , 她的浪漫就是一小撮细盐 , 是竹竿上洗净的衬衣 , 是灶台上的油盐饭 , 是火炉里香喷喷的烤红薯 , 是夏日竹床上摇摆的蒲扇 , 是冬日起床时 , 火桶里暖进心房的衣服和袜子 , 是米桶里留到烂了的橘子 , 过期的牛奶和蛋糕...是那些温柔了我整个岁月的一举一动 , 一字一句 , 一颦一笑 。
在家庭遭遇变故的这些年里 , 我很少感受到来自亲人间的真挚的温暖 , 有 , 但是不多 。大家很喜欢打着关心的牌子 , 来进行打探和嘲笑 , 或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道德绑架 。久而久之我养成了根本不在乎别人看法的心态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态度过了很多年 。然而我的奶奶 , 在我受伤的这些年里 , 从没有对我说过任何一句我不爱听到的话 , 没有在我的伤口上撒过盐 , 没有把她的想法滚成一个大包袱强加在我的心上 。她只是关心着我 , 心疼着我 。一如我年少时的模样 。
怎么说呢?这辈子 , 山水一程 , 我真的 , 倍感荣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