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志明 汉学家(汉学家包华石)

在艾恺看来,与许多20世纪的儒家信徒相比,梁漱溟更接近传统儒者,在现实生活中实践他的思想,而非仅仅在学院里高谈 。“梁先生以自己的生命去实现对儒家和中国文化的理想!”
上个月,美国汉学家、芝加哥大学历史系教授、梁漱溟研究专家艾恺又一次来到中国 。这次的中国之行依然与被称之为“中国最后一位儒家”的梁漱溟有关 。
艾恺曾用中文完成的作品《这个世界会好吗?——梁濑溟晚年口述》,是他与梁濑溟的对话实录,该书回顾了梁濑溟一生的经历 。因对中国文化在海外推广做出突出贡献,今年8月,艾恺获得了“第九届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三联书店也推出了该书的全新增订版,艾恺还为此书重新撰写了序言 。
“为了见我,梁先生专门剃了头”
“梁漱溟先生是多方面人才,也是中国20世纪历史上的独特人物,是独一无二的 。我研究他几十年,也有几年与他来往的经历,但我对他的了解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日前,在三联书店艾恺与众多读者分享了他眼中的梁漱溟 。
读书会当天,三联书店地下一层座无虚席,因现场座位有限,不少读者只能站在座位间隙处聆听演讲 。
年过七旬的艾恺端坐在人群中间,身后墙面上贴着写有“谁是梁漱溟”字样的主题海报 。秋去春来30多个寒暑,如今眼前的艾恺已是白发老者,可回想起与梁漱溟相见的经过,记忆里每个细节都着实清晰 。
1973年,在哈佛大学研究中国近现代史的艾恺作为翻译第一次来到中国大陆,但试图联系梁漱溟先生未果,“那时谁都不许见梁先生,何况是一位外国学者……”
【寇志明 汉学家(汉学家包华石)】后来,艾恺完成了作品《最后的儒家——梁濑溟与中国现代化的两难》 。1980年,梁漱溟在美国的学生回家探亲,并探望了梁漱溟 。通过这位学生“牵线”,艾恺如愿与梁漱溟见了面 。“他(学生)给我打电话,说梁老师很愿意我去看他,他知道了这本书 。”艾恺说 。
这一年,艾恺专程来华访问了当时87岁高龄的梁漱溟,前后共进行了十多次访谈 。艾恺激动地回忆起了自己与梁漱溟初见情景:“我到那边(梁漱溟处)还没有进楼,他的两个儿子已在门外等我 。他们说,父亲刚到理发厅去,为了见我,要去剃头 。我说,不敢当、不敢当 。后来,我们在停车场见面 。研究了他十几年,终于有机会跟他握手了 。”
艾恺还提及自己赠送梁漱溟的礼物 。“那时我在哈佛教书,中国的习惯不该送刀,因为有‘断’的意思,但我找不到别的有哈佛象征的,所以还是给他了……”艾恺说 。
艾恺眼中的梁漱溟——“独一无二”
“与他谈话后,发现梁先生表里如一 。他的文章诚实地反映出他的观感,未曾因为要顺应时局而掩饰真心,所以我透过文字所见到的梁先生,与后来实际上对谈的梁先生是一致的 。”虽然是位美国人,但艾恺把汉语说得字正腔圆 。
他说,从一个历史研究者角度看来,就算再过一百年,梁先生仍会在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不仅因为他独特的思想,还因为他表里如一的人格 。
在艾恺看来,与许多20世纪的儒家信徒相比,梁漱溟更接近传统儒者,在现实生活中实践他的思想,而非仅仅在学院里高谈 。“梁先生以自己的生命去实现对儒家和中国文化的理想 。就这点而言,他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这个世界会好吗?——梁濑溟晚年口述》一书序言中,艾恺还这样写道:访谈头两天里,梁漱溟多次提到佛家思想 。一个人怎么可以既是佛家又是儒家?后来才悟到这是典型的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特质 。梁漱溟的佛家情怀使他能够超脱于世,一生始终怀持一种悲愿 。这种悲愿既是佛家的又是儒家的,这个“悲”是“慈悲”的“悲”,把世界和人生看得很超脱 。正是佛家超脱生死的悲悯,赋予他的生命哲学以道德勇气,而落实为儒者的践履 。
访谈中,艾恺还曾问及梁漱溟“一辈子最大的失望是什么?”梁漱溟的回答是——“没有失望 。因为我想做的事情都做了!”“我不单纯是思想家,我是一个实践者 。我是一个要拼命干的人,我一生是拼命干的!”
(来源:光明网 文/李政葳)


寇志明 汉学家(汉学家包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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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恺(Guy Salvatore Alitto),1942年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 。美国著名汉学家、芝加哥大学终身教授 。当代最活跃、最有影响力的汉学家之一 。1975年获美国哈佛大学哲学博士学位,师从费正清、史华慈 。在梁漱溟研究上堪称第一人 。
著有《最后的儒家》、《这个世界会好吗?》、《Has Man A Future?》(2006年中文版上市,2010年4月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人文社科分社推出英文版)、《吾曹不出如苍生何》、《南京十年的乡村建设》、《世界范围内的反现代思潮》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