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夜光杯 春馔

【豌豆|夜光杯 春馔】江南春早 , 岁时节令里的花草果蔬分得极细且流转得飞快 , 让人目不暇接 。
豌豆|夜光杯 春馔文章插图
百草萌发的春天一到 , 江南的菜场顿时成了温柔富贵乡 。
马兰头的嫩叶 , 沸水一焯 , 薄撒盐糖 , 再加入几滴香油拌匀 , 就是一碟清爽的凉拌菜 。 袁枚的《随园食单》里说它“摘取嫩者 , 醋合笋拌食 , 油腻后食之 , 可以醒脾” 。 我更喜欢用马兰头拌豆腐干 。
买荠菜 , 不要被嫩绿的大棚栽培品种迷惑 。 野荠菜是暗绿色的 , 细看叶梗上镶着一道紫红边 , 看上去粗大 , 香气却浓郁 。 既然是野生 , 只能是偶遇 , 在农人自产自销的摊子前看到便赶紧入手 。 遍寻不获时 , 也会惆怅地问一句:“什么时候有野荠菜?”“不好说呢 。 这两天不下雨的时候去挑几斤 。 ”倒春寒的天气里包几个荠菜鲜肉馄饨吃 , 这一口清鲜真让人从胃到心都熨帖 。 论好看 , 当然是荠菜炒年糕更胜一筹 , 雪白软糯的年糕片把碧绿的菜叶衬托得格外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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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红边的香椿芽最佳时令也就两三周 。 香椿拌豆腐、香椿炒蛋 , 菜式越简单越能显出它独特的香气 。 喜爱香椿的友人 , 每年都会熬制一瓶香椿油 , 藏在冰箱的深处一个人慢慢享用 , 平日里大方的人 , 独独在这桩事上悭吝 , 据说这正是老饕的做派 。
豌豆苗清香爽口 , 《诗经》里“采薇采薇 , 薇亦作止”里的“薇”就是豌豆苗 。 在网上看到一段视频 , 四川人做农家滑肉汤 , 肉下锅后厨师去屋前的地里采了一把野生的豌豆尖下到汤里 , 随后还加了一勺猪油 , 他说当地人把野豌豆苗叫做“苕菜” 。 这样的做法和上海的上汤豆苗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
去崇明见友人 , 吃饭时她点了一道咸菜冬笋炒豌豆 。 咸菜冬笋是常见的菜式 , 加上青碧可爱的豌豆立刻有了春天的季节感 。 今春豆荚饱满豆子粉嫩的新豌豆 , 我用它烧过水煮豌豆、宣威火腿炖豌豆和豌豆炒蛋 , 最出彩的居然是早餐的豌豆酱 。 豌豆入沸水煮几分钟 , 捞出趁热用叉子压碎 , 加入一小块黄油和盐 , 抹在烤热的吐司上 。 豆子不要压得太碎 , 带点颗粒感口感更佳 。 新鲜滚热的豌豆泥 , 滋味难以形容 。 今年的蚕豆上市特别早 , 虽然没有上海人钟爱的“本地豆”轻灵秀气 , 但口感也算粉糯 。 一颗颗小巧如碧玉般的本地蚕豆 , 每年上市的时间和好时光一样短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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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早 , 岁时节令里的花草果蔬分得极细且流转得飞快 , 几乎有让人目不暇接之感 。 这几年 , 也许是年龄 , 也或许是世情的缘故 , 我的快乐日益变得细微踏实 , 譬如菜场、餐桌上应时应景的风光和诗意 。 (戴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