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稀土卖出了“土”的价格！曾被当作制敌大招，优势在哪？冰川思想库特约研究员|关不羽

冰川思想库特约研究员|关不羽
在3月1日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工信部部长肖亚庆在回应近日公布的《稀土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时指出，由于企业恶性竞争、竞相压价，中国稀土并没卖出“稀”的价格，而是卖出了“土”的价格，导致这种宝贵的资源存在大量浪费。
稀土不稀，卖出“土”价，这是继“稀土抗美”后这种矿产再次引出“大新闻” 。那么，稀土到底稀有不稀有？卖出“土”价又是怎么回事？确实值得分析一番。
“稀土制敌”由来已久
这个话题还和我的个人经历有关。
先父供职的国有企业曾经是全球重要的稀土磁性材料生产企业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就生产稀土永磁材料，也曾风光了多年。
我就是玩着稀土永磁块长大的，就是灰乎乎的金属块，毫不起眼，但是磁性强得惊人，吸上要掰开真是很费劲的，普通磁铁根本比不了。
这是我对稀土最初兴趣所在，当时的国企就是个小社会，子弟有很多机会在厂里接触父辈的工作，因此很方便向叔伯阿姨们问“十万个为什么” ，也就有了学习“稀土基本知识”的机会。
这当然是没啥用的冷知识，直到稀土“红了” 。
稀土从冷门矿产到明星矿产，是上世纪就发生过的。
对外关系趋冷时，稀土就会热一热。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是这样，基本就是规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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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土（图/图虫创意）
每次的调子都是“中国是世界上稀土储量最高的国家，占全球储量的XX%”“如果中国不出售稀土，全球XX产业就XXX” ， XXX部分会有微调，但是“中心思想”是一样的。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拿着稀土卡人家脖子。
古有禁止大黄出口把洋人憋死，今有稀土制敌把别人憋死。大黄制敌是不靠谱的，可是稀土制敌就靠谱吗？
至少，从这个说法冒头开始，我的叔伯阿姨们都是嗤之以鼻的。
稀土真的稀有吗？
稀土真的稀有吗？不见得。
所谓稀土是指十七种特殊元素，稀土元素并不稀有，在地壳中的总储量比铜、锡、铅都多。但是化学性质比较特殊，分离提纯比较困难。
就储量而言，稀土矿算是有点“稀” 。
据美国地质调查局2015年的资料显示，世界稀土矿储量为1.3亿吨，而全球铜矿储量为8.7亿吨。该怎么评价其稀有度呢？很稀有是肯定谈不上的，多多少少算是稀有吧。
最关键的，也是国人最感兴趣的是中国对稀土矿资源的垄断程度。还是按照美国地质调查局2015年的统计，中国的稀土矿资储量为5500万吨。这个比例确实挺高的，超过了40% 。看上去确实有一定的垄断能力。
更重要的是产量，振奋人心的消息来了。中国稀土矿产量全球第一。 2019年全球稀土矿产量21万吨，其中，中国稀土矿产量13.2万吨，占比近63% ，是世界最大稀土矿生产国。矿产量高，冶炼产量也很强。
中国稀土冶炼能力全球领先，曾经一度达到全球稀土金属产量的90% 。 2016年有所降低，为10.5万吨，但占全球比重仍高达88.2% 。
这就是绝对的龙头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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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们正在运输稀土矿（图/网络）
敲敲小黑板总结一下，中国稀土矿储备占全球的40%以上，矿产量占60%以上，成品产量占90%以上。妥妥的垄断地位啊！这就有了“中国断供稀土，美国造不出F-35”的说法， “稀土制敌”就是这么来的。
这个故事的不同版本，我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可是去向叔伯阿姨们“十万个为什么” ，从来都是兴高采烈去，心灰意冷回来。
因为，这套说法中句句是实，但是很多事实并没有被考虑进去，结论就是片面的。
中国稀土储量优势并不绝对
我对稀土行业的个人兴趣一直保持至今，时不时知识更新一下，对“稀土制敌”的怀疑只增不减。
首先说说储量问题。所谓储量XXX ，都是经过人工勘探的数据统计。
稀土被发现很多年里都属于迷之元素，直到1947年才把稀土一族的第十七个成员钷分离出来。
大规模应用更是随着电子工业的崛起才起来的，勘探历史并不长。而且，稀土本身有放射性、毒性，开采稀土矿的环境成本很高。早期应用不广，各国的勘探和开采热情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