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党媒信息公共平台|洪媚‖许我花木寄此身(状态/散文)


_本文原题:洪媚‖许我花木寄此身(状态/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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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花木寄此身
已是深秋 , 晨起推窗 , 清风微凉 , 天高云淡 , 阳光正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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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 , 开花的 , 没开花的,长叶的 , 没长叶的 , 结果的 , 没结果的花木扑面而来 , 深吸一口花木特有的自然清香 , 身心舒泰 , 各种慰藉 , 各种治愈 。
居岭南小镇 , 八十平米 , 离地六楼之高 , 有一小阳台 , 是我在尘世的栖身之所 。
斯是陋室 , 唯有阳台 。 四季流转 , 我的小阳台从未闲着 , 也从未寂寞过 , 该长叶时长叶 , 该开花时开花 , 该结果时结果 。 在我看来 , 一个没有花木加持 , 空荡荡的阳台是无法忍受的 。
初春 , 我会在阳台各个花盆边缘撒下南瓜、苦瓜、豆角种子 , 春种夏长 , 阳台这小小方寸之地 , 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轮回 , 见证着一场生命的奇妙与美好 。
岭南四季模糊 , 夏秋不分 , 寒露时节 , 并无萧萧秋意重 , 依依寒色浓之景象 , “南望鸣钟处 , 楼台深翠微” , 阳台依然如夏日般绿意盎然葳葳蕤蕤郁郁葱葱极尽繁盛 , 毫无半点秋之萧索颓败之气 。 各种花木在阳光下搭配出一幅幅不规整的剪影 , 我与花木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早晚相见欢 , 相看两不厌 。 我常与它们默默对视良久 , 恍若时间静止 , 一种温暖便从心间漫溢开来 , 这样 , 其实很美 。
南瓜很粗生 , 不需费心打理 , 给点阳光浇点水就这么飞快地长 , 跳跃地长 , 活生生地长 , 看得见地长 , 趁我不注意偷偷地长 , 一天可以长出几寸地长 , 一天一个样地长 , 从未辜负过“生长”二字 。
它不恐秋节至不恐华叶衰 , 即使深秋 , 仍在疯长 , 藤蔓自由自在地爬满栅栏 , 且开出花来 。 每天清晨都有数朵明黄色的南瓜花向阳而开 , 还有几朵在绿叶间若隐若现 , 含苞待放 , 明早起来一看 , 准又开了 , 没长花苞的藤蔓坚挺肥厚 , 绿叶舒展 , 准又长出几寸了 , 或勾住旁边的花木缠缠绵绵 , 或爬上更高一级的栅栏自鸣得意 , 或干脆探头探脑到栅栏外放飞自我 。
这些南瓜藤蔓通了人性似的 , 一大早就给人一个好心情 , 给人一个活活泼泼的希望来开始新的一天 。 再颓废的人 , 看到南瓜这样的长势 , 都会重获勇气 , 重拾生趣 , 好好活着 。
凋谢后的南瓜花摘下来可做成一道南瓜花鸡蛋汤 , 明黄色的南瓜花浮在清浅的汤里 , 与蛋花相映成趣 , 好看又好喝 , 不失为人间美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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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还在开的淡紫色豆角花 , 不经意间已经变成了一条条绿珍珠串似的小豆角垂挂下来 , 以为不会结果的苦瓜藤上竟也挂了两条小苦瓜 , 虽然跟市场上的无论是个头还是卖相都不可同日而语 , 但方寸之地能有收获 , 足以让人惊喜 。
自己亲手种出来的劳动成果 , 怎能不爱?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 劳作与修行 , 一样都不能少 。
柠檬也越长越滚圆 , 果儿越发青绿 , 一副不谙世事旷然天真的样子 , 一股柠檬的清香风中淡淡飘散 , 让人神清气爽 , 极度舒适 。
这个季节当属桂花的天下 , 隐藏在叶子间如米粒细碎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黄金桂也开了 。 李清照在《鹧鸪天.桂花》如是赞美:“暗淡轻黄体性柔 , 情疏迹远只香留 。 何须浅碧轻红色 , 自是花中第一流 。 ”论香气 , 桂花香气袭人 , 沁人心脾 , 何止花中第一流 , 简直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了 。
三角梅也迎来了自己最绚烂的秋天 , 一树紫红色的花几乎盖过了绿叶 , 叶子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 几枝缀着花的细长枝条伸到了凉衣架上 , 调皮地勾住衣服一角 , 与衣服随风起舞 。 心想这些衣服该有多幸福 , 整日与花相依相伴 , 打情骂俏 , “掬水月在手 , 弄花香满衣 。 ”每次晾衣 , 总要握一下小枝条 , 算是跟它们打个招呼 , 每轻轻一握 , 都会击中内心最柔软处 , 似乎与生活达成了某种和解 , 原谅了生活的痛 。 也许这就是柔软的力量 , 胜过铁马金戈 。分页标题
有时 , 一人独坐 , 一杯茶还没喝完 , 一朵三角梅就掉了下来 , 正好落在低处的南瓜叶上 , 像落在摇篮里 , 婴儿般沉睡 。 又一阵风吹过 , 花随风落到阳台某个角落 , 它们带着生命密码 , 无需破译 。
一切荣枯本天地 , 得偷闲处且高歌 。 天上刮大风 , 我在看落花 , 花开花落中体悟俗世的幸福、温暖、希望和爱 , 隐忍作为凡人的孤独、痛苦、缺憾和不圆满 , 这些人生常态 , 亦是人间清欢 。
太阳花、芦荟、仙人掌、石榴、玫瑰、红山茶 , 亦各安天命 , 自由生长 。
清人邹一桂《小山画谱》卷语:“以万物为师 , 以生机为运” , 古人谓生机乃绿叶结阴 , 花木扶疏 。
有趣的人 , 当以花木为知己 。 清代张潮《幽梦影》言:“菊以渊明为知己,梅以和靖为知己,竹以子猷为知己 。 ”我没有植梅兰种竹菊的高雅志趣 , 且以阳台的花木为知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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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说:“一定要爱着点什么 , 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 ”阳台上莳花种草 , 一草一木 , 一花一果 , 皆有性情有意趣 。 芸芸众生 , 看似热闹 , 实则每个人终归是孤独和荒寒的 , 许我花木寄此身 , 恋恋这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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