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阁|我们是鸳鸯同命,注定互相亏欠


_本文原题:我们是鸳鸯同命 , 注定互相亏欠
车水马龙的街道 , 鳞次栉比的高楼 , 霓虹灯下的衣香鬓影与乱世惊梦……维港侧畔 , 来来往往的面孔流动着 。 一些人隆重登场 , 又有一些人悄然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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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蜜》
香港这片土地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 吸引着许许多多的作家为它写下魂牵梦绕的故事 。
就有这样一本耀眼而生猛的小说——《鸳鸯六七四》 , 在读者的热切期盼中隆重登场 。
四年 , 修改十一稿 , 多位文坛、影坛大佬迫不及待先睹为快 。《繁花》作者金宇澄直称读完“阴魂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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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六七四》
书名“鸳鸯六七四” , 指的是牌九局里最烂的四张牌 , 拿到它 , 九成九输钱 。 “鸳鸯六” , 是两只花色不一样的六点 。 “七四” , 是一只七点和一只四点 。 这个牌局 , 贯穿整部小说 , 也是主人公命运的喻示 。
作者马家辉说:“传说中 , 世界上总有一只鸳鸯 , 跟我们不搭调 , 我们也知道、明白 , 可是还是要找到他 。 ”生命、命运也是这样 ,“每个人都可能会摸到烂牌 , 把手上的烂牌打好 , 是我们一生唯一能做的事情 。 ”
“在逆境里发笑
是一种连老天也要佩服的本领”
夜幕下的香港 , 人们在渴望最后一场放肆的快乐 。 孙兴社的龙头老大哨牙炳的“沐龙大典”即将开宴 , 兄弟、吧女、洋人、港警、政商名流无不到齐 。
此番大宴 , 阿炳本想宣布江湖隐退 , 谁知却在当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 而答案 , 就藏在摸到的三把烂牌“鸳鸯六七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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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把 , 他还气定神闲:“唔捻紧要!兄弟们赢钱 , 炳哥照样开心!”
第二把 , 他执牌忿忿道:“刁那妈阴魂不散!难道我们有亲?”
第三把 , 他禁不住手掌冒汗 , 犹豫半晌 , 他决定采用老法子 , 四个字: 逆来顺受 。当逆来了 , 顺着受 , 逆便不那么逆了 。 开牌 , 果然还是鸳鸯六七四 , 他却坦然笑道:“好运难求 , 倒霉也难得啊!我倒霉 , 但大家高兴 , 多好!一把鸳鸯六七四是倒霉 , 两把鸳鸯六七四是双倍的倒霉 , 但一连三把鸳鸯六七四 , 千载难逢!”
输了钞票 , 却风风光光赢回了体面 , 日后江湖中谈起哨牙炳 , 定要提到这三把大烂牌的传奇 。
对哨牙炳来说 , 他人生中的“大烂牌” , 可远远不止出现在这一场赌局上 , 但奇怪的是 , 他就有本事绝处逢生、转危为安 , 硬生生扛过命运的冲击 , 绝不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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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 , 玩伴嫌弃他身体瘦弱行动笨拙 , 把他一个人孤立在外 , 他反倒自己练就出了打算盘的本领;没势力没背景 , 更没冲锋陷阵的凶悍 , 却因打算盘这个技能被帮派看中 , 好歹衣食无忧;偷拿了大佬的财产被发现 , 本该接受处刑 , 又因他为人圆滑有利用价值 , 被新任龙头委以重任……
“乖 , 长大了 , 别像你爸 。 长大了 , 无论发生什么坏事 , 你都要想办法把事情变好 。 千万记得喔 。 ”
这是母亲离开家之前留给哨牙炳的最后一句话 。 也许就是这么一句嘱咐 , 让他一辈子都在努力扭转“运道”的捉弄 , 在大时代的夹缝中求一线足够容身的生机 。
堂口内的势力交锋、与白道警界的暗度陈仓、街头炮火间的躲避逃生……一次次的对决 , 一次次的挣扎 , 对面的敌人是强是弱 , 命运的天平会向哪边倾斜 , 还要接受多少次考验 , 哨牙炳自己也猜不到 。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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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逢凶化吉并不是白来的天赋 , 想玩勇敢者的游戏 , 就要做好付出某种代价的准备 。能在逆境里发笑 , 实在是一种连老天也要佩服的本领 , 也许这已是微小如草芥者 , 能见识到的 , 最难得的悲壮 。
“我们是鸳鸯同命 , 我早告诉过你”
哨牙炳的一生多有不幸 , 但遇见阿冰 , 绝对算得上一件大大的幸事 。
小说里写爱情 , 难免狗血 , 悲欢离合被调配成十足老套的滋味 , 不堪回味 。 而《鸳鸯六七四》里的爱情 , 是真真正正“够冲够刺鼻”的狗血 , 故事里的女主人公阿冰 , 就是一位提刀揾食的“玉面修罗” , 人称“汕头九妹” 。 这样一个手上沾满狗血的女人 , 却在爱情中回归了原本的面貌 。
她胆怯 , 抽中算姻缘的签文 , 辗转反侧忧心爱的命数 。
她刚烈 , 若要哨牙炳因她而死 , 她纵身一跃入水 , 不能成活便同归于尽 。
她执拗 , 愿意为一个不可能的结局 , 等待终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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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冰手里揉着厨房抹布 , 语气像叮咛离家上学的孩子 , 哨牙炳觉得如果家里是个堂口 , 她才是龙头老大 , 他则仍然只是跑腿草鞋 。
……
他突然觉得有了力量 , 原来一直避之唯恐不及的责任能够给人力量 , 尤其当被所爱的人需要 。 他不知道爱是一把神秘的钥匙 , 配对了锁 , 可以打开童年的盒子 , 释放许许多多被困住的精灵 。 他只知道自己有决心达成阿冰的嘱咐 , 此刻 , 有前所未有的意志 。 ”
瘦小的阿炳和高大的阿冰 , 成了看似奇特而又契合无比的一对 。 然而 , 爱情不是标本 , 它时时刻刻经受着岁月的改造 , 也许会变得枯燥 , 也许会充满妒意 , 最终蜕变为爱与恨长久角力的牢固牵绊 。 江湖之中 , 情字更为难测 , 鸳鸯不似劳燕四处分飞 , 但若随波逐流 , 大概也会渐渐走散 。
哨牙炳同阿冰 , 有过风雨同舟的陪伴 , 也有过针锋相对的激战 , 一个小家的命运几次摇摇欲坠 , 但伤痛遮掩的根基历久弥坚 。 因为他们明白 , 彼此之间骨血相融命数纠缠 , 是漫长的折磨 , 同时也是种漫长的挂念 。
阿冰曾悻然骂道:“我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 谁稀罕男人!”
“话虽如此 , 在上辈子与下辈子之间的今生今世 , 阿冰仍未甘心 , 午夜梦回 , 夜深人静 , 她依然相信世上有一个欠了她的男人 , 不 , 是跟她两相亏欠的男人 , 他要还给她 , 她也要还给他 , 一欠一还 , 一还一欠 , 两个人纠缠不休 , 这才算是夫妻同命 。 ”
男人心 , 女人心 , 都是一颗渴望爱与被爱的心 , 从他们决定做一对鸳鸯开始 , 就注定不会再分离 。
“河入海 , 江汇川 ,
永生的总是如水江湖”
《鸳鸯六七四》中 , 除哨牙炳和阿冰之外 , 牌局上还有各样脾性各异的人物 。 在马家辉笔下 , 他们都有自己的个性 , 哪怕寥寥几句 , 也能勾勒出江湖儿女的丰富面目 。
陆南才与陆北风 , 两兄弟都坐过帮派里的龙头之位 , 人生的结局却未必风光;
高明雷周旋在哨牙炳和阿冰之间 , 对利益与情感的贪婪 , 让他滑向了毁灭的深渊;
大佬之子陆世文原本不沾帮派事务专心读书 , 却在一次意外斗殴中举起了锋利武器;
突然登门的阿群 , 痴心不改以致歇斯底里 , 爱而不得 , 或许是致命的一击;
仙蒂在人前那么光鲜张扬 , 但她心里最深处潜藏着无法见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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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特殊的时代底色 , 三教九流、男女老少 , 都在这充满神秘感的江湖中演绎着独属于自己的传奇 。 喜怒哀乐 , 快意恩仇 , 人的轨迹又勾勒着时代的脉络 。 一代一代的人老去、死亡 , 但人的精神和品性永远灌溉着港岛这片多情的土地 。分页标题
马家辉2016年出版的首部长篇小说《龙头凤尾》就已狂揽二十多项文学大奖 , 作为土生土长的湾仔人 , 作者在《鸳鸯六七四》中的写作更加原汁原味、信手拈来 , 显现不凡功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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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凤尾》
贯穿全书的粤语方言和香港风物 , 营造出一种辛辣而迷离的“港味” , 如同映有夕阳霞光的窗 , 猛烈放射出摄人心魄的魅力 。
正如金宇澄的评价: “我非常喜欢的小说 , 粤语底色陌生而耀眼 , 江湖悲情汪洋肆意……马家辉展开了南方汉语的阳刚与柔美 , 以这部‘定心大法’为叙事实验 。 《鸳鸯六七四》 , 阴魂不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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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辉
关于信念、关于命运 , 关于拥挤在大世界中的小生命 , 和他们永不止息的爱恨……以往只能呈现在电影片段里的传奇 , 还有上世纪中期属于这片土地的秘辛 , 这次终于能以其生猛面目呈现在淋漓尽致的文字当中 。
乱世之人 , 自有其“颠覆牌局”的活法 , 平凡里的伟大 , 可聚成翻江倒海之力 。
读《鸳鸯六七四》时 , 你可能拍掌大笑、备受鼓舞 , 也可能陷入沉思、不住叹息 , 但这其中一定有一种痛快——生而为人 , 与天地对抗、与命运对赌、与时代对峙 , 不辜负自己就是最大的尽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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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六七四》
作者:马家辉 著
出版社:新经典 | 花城出版社
夜幕下的香港 , 人们在渴望最后一场放肆的快乐 。 龙头老大哨牙炳的“沐龙大典”即将开宴 , 兄弟、吧女、洋人、港警、政商名流无不到齐 。 一张张面孔 , 就像昨日戏台上的一个个角色 , 推搡着阿炳 , 从“小炳”到“炳哥” 。 老婆阿冰 , 人称“汕头九妹” , 也曾怪他没有大志、恨他拈花惹草 , 有过短暂的迷途背叛 , 却终是 “鸳鸯同命” , 陪他渡过人生一关又一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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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六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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