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其实过的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上海房价暴涨10倍，却少有人财务自由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魔都财观”（ID:moducaiguan），作者：魔都财观团队我出生在上海，今天我想自评一下上海土著这个群体。无疑，上海土著是幸运的，出生在上海这个城市，很多人一落地就自带300-500万资产。但同时，他们又极其守成，绝大多数人没有更进一步去猎取更大的成就，而是选择满足目前“小确幸”的生活。上海已经不再是冒险家的乐园，转身成为了一座保守主义的大本营。随着房价的上涨，上海土著们的身价在膨胀，但我们在这座城市的地位、话语权却在悄然下降——单位里的领导都换成了新上海人，发生在上海大大小小的创业故事、暴富神话几乎与我们无缘。最近我和两个朋友见面聊了聊，感觉是很典型的上海土著画像，令人感慨万千。1第一位朋友是我本职工作——某投资咨询公司的客户，来公司所在的办公楼里面试，正好看到了公司的标牌，就进来碰了个面。客户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从平日的交流中，可以判断出对方的风险偏好极低，投资只买银行存款。咨询的问题基本都是比较各家银行利息的高低，就像老阿姨买菜一样，几毛几分算得撒拉斯清。趁着这次面谈的机会，我得知她的家庭条件其实不错，是住在宝山大华的拆迁户，娘家有两套拆迁房，老公家里也有三套拆迁房，其中一套为婚房自住。问题在于，这些资产都不是她所控制的，而是在老人手里，租金收入也被爸妈拿去旅游和买保健品了。夫妻两个人的薪资，一共就一万出头，丈夫是政府单位的合同工，妻子是私营企业的会计，日子其实过的很清贫。我问了问客户未来工作有什么打算，对方说：就想找个清闲点的工作，目前私企的工作经常加班。住在宝山不远万里要来莘庄上班，路上就得两三个小时，还要在私营企业找“清闲”的工作，这个职业选择也是很谜了。不过，我倒是很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普通的学历与工作经验，不破釜沉舟一下很难在职场冒头。但拆迁的房产，即使没有拿在自己手里，也是未来某天能继承的，有这部分财产在，削减了他们的斗志， “求稳”成了最终极的追求。上海的拆迁户中，现金流同样紧张的也不在少数，他们能守住财，但却过不上哪怕是入门级中产的生活。2第二个案例是我的中学同学，听说我对上海房产这块比较了解，正好他又有购婚房需求，约我出来喝杯咖啡。见面时，他依然是那副有钱小开的模样，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中学时就曾听闻他父亲是某国企的高层，彼时，女朋友可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居然也要安定下来结婚了。本以为他会买1500万的房子一步到位，他报出的预算还是远远低于我的预期——500万总价。手里的钱其实是不少的，足足有400万。不过，他计划拿300作首付，公积金覆盖掉一些，每个月只肯还小几千块的月供， 100万留在身边作“备用” ，还希望用500万买到100平以上带学区的房子。我反问他，为何不多贷点款，否则满足不了市区通勤和学区的条件，随着工资增长，月供压力也会减轻。他说：年纪轻轻就背上那么多贷款，压力太大了，周末还得花钱吃吃喝喝玩玩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当年全力以赴的锐气。回想中学时代，他参加各种竞赛，不畏艰险，数学最后一题不做出来誓不罢休，是班里少数几个考进985的学生，还是热门的计算机系。直到，他父亲把他安排进银行的IT后台，他也认同了“安稳过日子”的想法。天才掉落凡间，有时候只是一念之差。现在已经不是20年前了，入对了行，高收入、低房价就送到嘴边，不用付出太多就能轻松完成跃升。当下，再也没有工作几年就能全款买房的基础岗位。这也是一个充分竞争的时代，躺着赚钱的好事也不复存在。而我亲眼见证了许多上海人不加思考地在模仿父辈们的成功路径——进入外企或是本地国企，期望升职加薪买大house 。他们其中很多家境殷实，学历双985 。但是，对工作单位的选择，他们甚至没有做过基础的竞争格局分析。首先，行业增速放缓或萎缩，企业的利润率大幅下滑，银行这种金饭碗的净资产回报率也从20%下降到了10% 。其次，职场上人与人的竞争在加剧，也就是所谓的“内卷” 。以前二本毕业的都能当领导，现在根本进不了门，招人门槛就是985、211 。有次看到交行总行的公示录取名单上清一色的清北，连个其他学校都没，我就知道这行业快完蛋了。过去，大部分企业规模还小，上面都没几个人，进去几年就升职是常态。现在各种岗位都插满了人，退休年龄又延缓了，老头们迟迟不滚蛋，又要和各种二代拼背景，人艰不拆。3不得不说，上海土著的运气真的不错，可能是最幸运的一线城市居民。97年房改，商品房大量上市，赶上了亚洲金融危机，房价一路小幅阴跌到03年。而这正好是上海居民收入跃进式提升的时期，也是外企进入中国的黄金年代。96年P&G在上海招应届生，工资开到9000一个月，四大会计事务所是6000一个月。这些人五年内就能拿到两三万的月薪，十年升合伙人百万年薪。彼时内环线的房价，只有4000-5000/㎡，一两年就能全款买套房。十几年前上海房价的制高点在虹桥古北，价格就是被外企人给推上去的。走国企、体制内路线的，机会更是不计其数。 05年左右，很多单位的收入就和现在差不多，宝山罗店的公务员一年拿25万，宝山的房价3000块一平。经过几轮房价的冲刺，早年买房的这些人都赚得盆满钵满。而在这些单位工作的，身份证大多是310开头，外企的通用语言是英语和上海话，体制内更是土著的天下。低房价、高收入的超级红利期，基本都是被上海土著享受到了。大量的外地大学生留沪进入陆家嘴、张江的市场化竞争企业成为社会精英，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城市边界的扩大、旧城改造、世博会也造富了一大批拆迁户，这笔钱对于他们，也等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4房价的暴涨使很多人获益，但我们的幸福感并没显著地提高。说句实话，现在大家手里虽然有资产，却不一定过得舒服，不知不觉，上海土著的水逆期来了。首先是劳动力市场的剧变。原先单位里都是310 ，你好我好大家好，其乐融融。现在，这个城市吸收了全国的精英人士，是个充分竞争的市场。商场如战场，原地踏步就是败退，追求安稳、小确幸的上海土著日子就不好过了，单位里没那么好“混”了。更重要的，是面对变化的不适应。上海土著是一个极其守成的群体，讲的难听一点，就是反射弧过长、路径依赖惯了。篱笆网上最近有个热门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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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里的评论大多都是惊呼状。不禁让人感叹上海土著对国内其他区域理解之片面，还以为外地都是蛮荒时代。年轻人在职业发展上也是反射弧慢一拍，进入外企依然是大多数人，甚至是高学历人才憧憬的目标。这与父辈们辉煌的外企时代关联很大，年轻人心目中理想的工作状态就是穿上体面的职业装，出入高档写字楼，一路升职加薪。但实际情况是，工作三五年拿着四位数工资的也不在少数。国企、外企近十年就是一个阵痛期甚至衰退期，腾讯、阿里这些互联网巨头又在别处起家，在这些公司里能见到全国各地的人，就是听不见一句上海话。朝九晚五打打工就能过上好日子的好事已经没有了，在这个凭本事吃饭的时代，我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5但，回头一想，上海土著向上的潜力又是很大的，有时候只是我们不敢想而已。来上海打拼的人，没有退路，想在这里扎根，只得小心前行，不容许失败。而土著至少家里有房，试错成本要比新上海人小很多，更应该去尝试着追逐风口，而不是循规蹈矩。拿我自己举例，之前在一家500强大单位工作，每天西装革履出入陆家嘴摩天楼，说出去也倍有面子。但进去呆了一段时间就深知竞争格局之险恶——公司二代多、领导流动性低、工作内容毫无技术含量，就是新时代的流水线，我一没有背景，二不会溜须拍马，留着干嘛呢？遂顶着家里人的强烈反对跳到小型创业公司，一年不到时间工资翻了3倍。一年前，我在猎聘APP小心翼翼地填下了“期望薪资10K” ，一旦有企业HR来询问意向都欣喜不已。一年后， base没有30K邀约我都直接无视。现在回想起来也好笑，给自己设限，认为自己“在这个年龄段，只配拿这点工资”的想法真是荒唐。我们最好不要抱着“未富先稳”的心态，企图在一个地方一辈子做一些伪工作，获得虚假的安全感。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才是最安全的。我认为有以下三条适合当下的个人发展路径。一是进入这个时代真正的顶企业博一把，腾讯、阿里、华为这种，它们像21世纪初的外企一样，给的出数倍于普通工作的价钱。二是找个时薪高又没有裁员风险的单位，比如公务员，在大量的闲暇时间积极拓展副业，等于是给自己买一份看涨期权。第三条路径适合有一技之长的人，可以尝试在自媒体上建立个人IP ，博一把说不定就发财了，全力以赴一把，可以站得更高。没成功，最多也就是损失一点时间成本。美团的老板王兴还是学生的时候，父亲已经是福建的水泥大王，他抱着空杯的心态，才会屡败屡战，美团之前创业失败六次。我们不妨也保持空杯心态，天马行空出去闯个一两次，把房本作为安全垫，而不是功劳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