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马

回乡下老家 , 见俩人用马托运水泥施工 , 略微惊异 , 当下这般还人挑马驮乎?细观之 , 乃无车道故 。吾取手机连拍数张 , 记录马劳苦功高之举 。 倏尔 , 一幼马挣脱缰绳疾奔 , 吾神未定 , 但见幼马骤停 , 高举前蹄 , 抖动脊背 , 便见一袋水泥滚落于地 。 主人奔至 , 扯其绳 , 骂其娘 , 重装货物 。 毕 , 幼马故技重施 , 时而抬前蹄 , 时而踢后腿 , 那袋水泥又一次滚落 。 主人大声骂着 , 挥起了鞭子 。吾不忍再观之 , 遂离去 。十余年前 , 吾曾见满载货物老马没能一鼓作气爬上泥泞的陡坡 , 在主人的鞭笞下 , 含泪跪于山前 。 十余年后 , 天堑已成坦途 , 老马已成宠物 , 纵偶有载物载人 , 亦不是昔日之负重与辛劳 。 然马终有别 , 生于荒野 , 拉柴驮粪;住于帝都 , 将相车乘;军旅之所 , 将军坐骑 。 此盖因出生乎?马本无高低 , 所载有尊卑也 。呜呼 , 幼马无知 , 欲反抗而求驰骋 , 而竟忘夜里无食之悲 。 呜呼 , 受鞭笞为解一食之饥 , 弗如骈死于槽枥也!夜 , 吾梦幼马嘶鸣 , 如在耳畔 , 提笔记之 , 丁酉年二月二十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