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苟且没有诗与远方

看到一个视频：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爷爷用来载客的电瓶车即将被城管没收，他不断地管凶神恶煞的城管叫爷爷，但是，还是不能打动那群城管的铁石心肠；另一个视频：两公婆出来卖大蒜，城管要没收他们的大蒜，他们跪在地下求城管，但是城管执意要收。这两个视频都很短，我不知道最后老爷爷的电瓶车是不是被抢走了，如果被抢走了，老爷爷以后靠什么生活？我也不知道那两公婆的大蒜是不是被城管没收了，如果被没收，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怎么维系？【私人微信号：hulanpangzi42】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视频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偷自行车的人》。二战后的意大利满目疮痍，举步维艰，高失业率让整个罗马陷入了贫困与恐慌，每份卑微的工作都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已经失业两年的瑞奇找到一份贴海报的工作，只是这份工作必须要骑自行车跑好远的路才能完成，而雇主却并不提供自行车。为了做这份工做，瑞奇的老婆玛丽娅把家里唯一值点钱的陪嫁床单拿去当了，才赎回了先前为了吃饭而当掉的旧自行车。对瑞奇来说，这辆破车可是全家生计的重大命脉，也是唯一可赖以改变命运的寄托与希望。然而，瑞第一张海报还没贴完，自行车就被偷了。没有自行车，这份工作就做不成，做不成工作，全家人就会饿死。于是，瑞奇带着儿子布鲁诺，请了几个朋友，到处寻找自行车。可是面对着充斥着大街小巷不计其数的自行车，要找到他自己那辆，可谓是大海捞针。瑞奇吃了不少苦头，希望逐渐变成失望，最后成了绝望。瑞奇彻底失去了理智，居然偷了一辆别人的自行车。然而，他可没有偷他自行车的人那么幸运，他没跑多远就被人家抓住了，被人掌掴围殴。可怜的儿子布鲁诺看到爸爸被抓，苦苦哀求，众人最终出于同情放过了瑞奇。但瑞奇此时已经完全崩溃，在儿子面前，所有的委屈、艰辛、绝望、愧疚、无奈、悔恨全纠集到一起，他流下了压抑已久的眼泪。布鲁诺很不安，不停地抬头看爸爸，瑞奇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布鲁诺的小手，紧紧地，父子俩什么都没说，只是向前走，向前走，漫无目标。我为什么会想起这部电影？因为，意大利人毕竟是善良的，在关键的时候他们还是放了瑞奇这个贼。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中国，发生在我身上，如果在未来当我在们这个国家被某些伟大的人搞得遍地失业，我不得已为了生活而犯了一点小错，这个国家的警察会饶了我吗？悲剧为什么会发生，而且在各地会一再发生，这是为什么？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生活推搡、挤压，在彻骨的黑暗中毫无目的地滚爬，这样的滋味是很少有人能体会得到的。我的信用卡似乎永远都还不完，我的房贷似乎总像是一张饕餮之口，永远在我不远处等着我。我很担心，万一哪天我进去了，或者是身体垮了，大厨娘没办法支撑这个家，大厨再也不能有自己去厨房煎牛排、做咖喱鸡、卷紫菜卷的机会。我更担心，某一天，我躺在病床上，大厨娘付不出医药费，我随时可能被医院扫地出门那又怎么办？生活的苟且永远不会给我幻想诗和远方的时间和精力，它只能让我绞尽脑汁，辛苦挣扎，只为一丝稍微安稳。可是，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朝不保夕了。因为你所知道的原因，未来，我们的生活可能会遭遇巨大的变化，甚至可能会随时让我们成为《偷自行车的人》里的瑞奇。或许大多数人现在还没有这种危机感，但是，我真的有这种危机。贫困是什么滋味，经历了最近二三十年生活的人恐怕无法完全体会。但是，我有这种体会。在上大学之前，我一直在贫困中挣扎，那种生活总让人磕磕绊绊，一个趔趄连着一个跟头。父母紧锁的眉头，考试没考好老师的白眼，那种生活的逼仄真是无穷无尽，永不探底。某年，我考试成绩很差，大冬天的坐在学校的体操台下，面对凄冷的天空，想到在有几个月我就可能永远地去修理地球了，那种郁闷难当我至今难以忘怀。早上，我一个兄弟对我说他现在失业了。家里的存款不足以支撑以后两个月的房贷，问我有没有什么门路可以帮他介绍份工作？我苦笑道：我哪有什么门路？我大儿子春节以后就失业，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呢。他只是需要一份能维持自己生活的销售工作而已，而你，需要的是能支撑每月两万多房贷的工作，我去哪儿给你介绍？他苦笑道，说得也是，我也就是实在走投无路，跟你说说而已。最近，这样的朋友我遇到不少，但是，每次我都是无能为力。如果人生惨淡，或许是上帝的安排。可是，我们的人生似乎并不是上帝的安排，而是他者的安排。有个电视剧里，一个老干部不承认当年的错误，轻描淡写地说：那只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嘛。于是，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说：你看看，你爷爷一失误，我爷爷就挨饿。那么，我们未来的遭遇是不是要重复电视剧里的故事？某些无奈，某些惨痛，原来并没有消失，它只是在我们幸福的幻觉里蜿蜒了几十年。【私人微信号：hulanpangzi42】所以说，此时的我，从不去奢望什么诗与远方，我能看到的只是眼前的苟且，生活就是这样的，没有奇迹。然而，这样的生活，却更添加了悲剧色彩，而我们就是悲剧里的人物。生活也许像戏剧，我们也许也像演员，但是，如果我们出演的是悲剧，那就太悲催了。悲剧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是要死人的，我们会是死去的角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