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中东欧转向？中国深入俄欧战略缓冲区英国《金融时报》 11月28日报道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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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

英国《金融时报》 11月28日报道称，在匈牙利，它被赞誉为“向东方开放”。塞尔维亚当局将它视为“可靠友谊”的粘合剂，而波兰政府将它描述为“巨大的机遇”。然而，以中国为首的中国-中东欧国家“16+1合作”机制在欧盟主要国家受到了更为尖刻的评论，外交官们担心，它可能被北京方面用来破坏欧盟规则，以及利用欧盟内部日益加剧的东西方紧张关系。

该机制的催化剂是中国有能力为一些较贫穷的中东欧国家资助和建设所需的公路、铁路、电厂以及其他基础设施。但其行动已延伸到明显的政治和战略领域，让主导欧盟议程的一些西欧大国产生了猜忌。

一位欧洲外交官表示：“这种次区域机制（‘16+1合作’）不仅在布鲁塞尔引发大量猜忌，而且在许多欧盟成员国政府也引发猜忌。”这位外交官由于话题敏感而拒绝透露身份。

另一位同样要求匿名的欧洲高级外交官表示：“‘16+1合作’机制处理许多事情。其中一些正在触及欧盟的职能，或者进入了欧盟和中国之间已经有倡议的新领域。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然而，随着这16个国家周二参加在布达佩斯举行的“16+1合作”年度领导人会晤，北京这颗明星显然正在中欧和东欧国家冉冉升起。这16个国家是匈牙利、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波兰、波黑、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斯洛伐克、阿尔巴尼亚、马其顿、黑山、捷克共和国、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

这16国家主要位于俄罗斯与西欧之间的“战略缓冲区”。傻大方资讯 http:///

图：中国在中东欧投资地图

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托（Viktor Orban，下图）在今年10月表示：“世界经济重心正在从西方转向东方；尽管西方世界仍有一些人否认这一点，但这种否认似乎并不合理。我们看到世界经济重心从大西洋地区转移到太平洋地区。这不是我的观点，这是事实。”

图：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托

该机制对中东欧国家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华盛顿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与英国《金融时报》合作收集的数据显示，自2012年以来，中国企业在国有银行的支持下，宣布了约150亿美元的基础设施及其相关产业投资傻大方资讯 http:///。CSIS重新连接亚洲项目主任乔纳森?希尔曼(Jonathan Hillman)表示：“对中国来说, 这16个国家不仅本身重要，而且还是进入欧盟的桥梁傻大方资讯 http:///。”

尽管这与欧盟的结构性基金——仅对波兰2014年至2020年的预算周期提供的资金就达到约800亿欧元——相比不算什么，但这些承诺的投资受到了受益者的欢迎。

CSIS的数据显示，预计塞尔维亚将会获得19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投资——中国与塞尔维亚拥有“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和“全天候友谊”。匈牙利得到了约15亿美元的投资承诺——中国与匈牙利有官方“高度互信”。捷克总统米洛什?泽曼(Milos Zeman)去年将其国家描述为“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入欧盟的门户”——中国与捷克宣布了约30亿美元的交易。

欧盟的一些人主要担心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中国可能会加大努力，利用其在中东欧正在建立的影响力来阻碍欧盟对中国的某些共同政策。第二个问题是，“16+1合作”机制中的某些国家可能会利用与中国的牢固关系来加强与布鲁塞尔谈判时的立场。傻大方资讯 http:///

欧洲外交官表示，这样的变化可能会削弱布鲁塞尔在应对与欧盟第二大贸易伙伴中国难以驾驭的关系时的效力。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是，中国为其企业争取有保障合同的努力将破坏欧盟在公共采购方面的单一市场规则。这一问题尤为重要，因为布鲁塞尔方面正推动实施一项针对外来投资的审查程序，这招致了北京方面的坚决反对，后者近年来向欧洲注入了创纪录数量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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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达成的重大协议如下：傻大方资讯 http:///

阿尔巴尼亚和黑山傻大方资讯 http:///

2015年：中国太平洋建设集团(China Pacific Construction Group)签署了一项30亿欧元的协议，在黑山和阿尔巴尼亚之间修建一条高速公路，但没有提供相关公司的详细资料。

波斯尼亚傻大方资讯 http:///

2014年：中国水电建设集团国际工程有限公司(Sinohydro)和中国进出口银行(Exim Bank of China)签署了一项协议，将修建一条从巴尼亚卢卡到Mlini?te的造价14亿欧元的公路。

捷克共和国傻大方资讯 http:///

2016年：中国和捷克共和国投资10亿欧元，修建一条将多瑙河、奥德河和易北河连接起来的Y型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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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已经在高涨。今年9月，德国副总理兼外交部长西格马尔?加布里尔(Sigmar Gabriel)呼吁北京尊重“一个欧洲”的概念，并补充称：“例如，如果我们不能成功地发展出针对中国的单一战略, 那么中国将会成功分化欧洲。”

中国外交部称加布里尔的发言让他们感到“吃惊”。中国外交部直属研究机构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China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欧洲研究所所长崔洪建在《环球时报》(Global Times)上撰文称，加布里尔“一个欧洲”的理念不合时宜，其对“16+1合作”的担心也毫无根据。崔洪建写道：“加布里尔先生要求坚持‘一个欧洲’立场，这在地理上不是问题，但存在政治、经济上的‘一个欧洲’吗？”

在“16+1合作”启动时，北京将“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16+1合作”的正式名称）描述为努力推动彼此间关系的倡议。然而，虽然强调了商业机会，但这一合作机制的外交意图却显而易见。该组织由中国外交部下属的一个位于北京的秘书处运作。而且，虽然“16+1合作”在结构上似乎是多边的，类似欧盟，但在实际运作中却是双边的，由北京方面向16个欧洲成员国传达指示。所有高层官员都是中国人。欧洲各成员国通过“国家协调员”参与其中事务。

对北京方面而言，“16+1合作”既蕴含商业目的也兼具战略目的。傻大方资讯 http:///中国希望扩大与其前社会主义盟友间的贸易与投资联系。中国还将这16个国家视为通往西欧的门户，这对中国政府的“一带一路”倡议意义重大，该倡议旨在为中国在亚欧64个国家中争取市场与外交盟友——这是中国强大的国家领导人习近平的优先事项。

除了其宣称的商业动机，北京方面也在利用与这些国家的关系达成其政治目的。新华社称，在去年在里加举行的“16+1合作”领导人会晤中，中国政府领导人呼吁16国政府“妥善解决热点问题，维护世界和平和地区稳定”。

一些欧洲的外交官将此解读为，中国政府要求16国在有争议的南中国海及其他北京方面极度关心的地缘政治问题上支持中国的立场，如反制流亡的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Dalai Lama)，以及反对台湾方面的任何独立举动。

去年一个国际仲裁庭裁决，中国对南中国海海上权利及资源的主张与国际法不符，就在欧盟讨论如何对这一裁决做出回应时，中国政府影响力的潜在成果明朗起来。欧盟28个成员国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艰难讨论，之后欧盟外交官表示，主要来自匈牙利和希腊的反对成功弱化了欧盟的声明，使之不直接提及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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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协议傻大方资讯 http:///

匈牙利傻大方资讯 http:///

2013年：匈牙利未能为一条投资29亿美元、全长350千米的匈牙利至塞尔维亚的高速铁路在匈牙利的部分公开招标，由此引发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调查其是否违反了欧盟的法律。

塞尔维亚傻大方资讯 http:///

2014年：中国机械设备工程股份有限公司(China Machinery Engineering Corporation)同意以7.15亿美元的造价在科斯托拉茨火电站新建一台350兆瓦的发电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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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的爆发点是今年9月由欧盟委员会主席让-克洛德?容克（Jean-Claude Juncker，下图）提出的一个投资审查程序，理由是欧盟需要“保护其集体安全”。他坚称关键的基础设施项目或军事技术公司的收购必须“透明，并进行审查和讨论”。

图：欧盟委员会主席让-克洛德?容克

这项计划反映了欧盟成员国之间在欧盟贸易政策开放程度上的深刻分歧。芬兰、荷兰和葡萄牙等国已表示出对欧盟介入各国职能专属领域的担忧。

然而，外交官和政策专家表示，事实证明中国的游说有效地削弱了拟议审查过程，中国政府将之视为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ommittee on Foreign Investment)的“小兄弟”，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近年来阻止了中国的多宗交易。欧洲的审查程序草案没有赋予布鲁塞尔迫使各国阻止并修改企业收购条款的权力。相反，外交官们称，它为欧盟要求有关方面就正在进行的收购项目提交细节提供了法律依据，并允许欧盟的机构向成员国提供指导。

德国智库墨卡托中国研究中心(Merics)欧洲对华政策负责人简?加斯珀斯(Jan Gaspers)称，参与“16+1合作”的一些国家在讨论中支持中国。“今年夏天，‘16+1合作’中一些同为欧盟成员国的国家，已经插手削弱一项原本更为雄心勃勃的欧盟投资审查方案，该方案本会赋予布鲁塞尔真正的审查职能，”加斯珀斯说。

一些人辩称，从中国在中东欧的记录来看更有必要推行审查程序。匈牙利未能为一条投资29亿美元、全长350千米的贝尔格莱德至布达佩斯的高速铁路在匈牙利的部分进行竞争性招标，引发欧盟委员会调查该项目是否违反了欧盟的法律。

“16+1合作”机制中的其他项目也陷入了争论。在马其顿，由于被控可能导致政府预算损失1.55亿欧元，该国交通和通信部阻止由中国出资修建的一条长57公里、投资3.73亿欧元的公路完工。该项目资金主要来自中国进出口银行的贷款，并由中国国有建设工程公司中国水电建设集团施工。2014年，黑山与中国进出口银行签署了一笔8亿欧元的交易，为建设一段从巴尔港到塞尔维亚的公路提供融资，尽管此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警告称，该贷款协议威胁到财政稳定。

某些国家还担心，“16+1合作”倡议有可能影响未来欧盟的投票。欧盟要求在共同外交和安全政策方面的大多数事宜（包括制裁）上必须一致通过，这实际上给予了每一个成员国否决权。如果“16+1合作”再吸纳两个欧盟成员国，那么这13个国家就足以阻止欧盟按照特定多数表决机制决定的措施——欧盟大约80%的立法按照特定多数表决机制表决。傻大方资讯 http:///

“16+1合作”机制国家中的一位外交官为该集团辩护称，它是行事“完全透明”的“经济工具”。这位外交官表示：“我知道有些人对此感到不安，但我们在‘16+1合作’机制中说，同时也对中国人说，我们是欧盟成员，我们遵守欧盟在中国问题上的所有共同立场。”

在申请加入欧盟的塞尔维亚，一方面是中国的吸引，另一方面是欧盟的拉拢，这导致它左右摇摆。贝尔格莱德特别经济顾问弗拉基米尔?克鲁利(Vladimir Krulj)在英国《金融时报》上撰文写道，欧盟审查程序的威胁可能会赶走中国的投资，而塞尔维亚需要中国投资来获得足够的发展以加入欧盟。

一些怀疑者承认，围绕“16+1合作”机制的摩擦反映了欧盟内部更广泛的紧张关系，特别是一些东欧和西欧成员国之间的矛盾。布鲁塞尔一直与匈牙利和波兰不和, 因为欧盟指责它们违反了欧盟的规则和价值观。

CSIS的希尔曼表示：“我们应该预见到，中国将利用‘16+1合作’在欧盟内部追求自己的利益。这是战略性外交：在你有更多影响力的地方建立关系，并在有较少影响力的地方运用这些新关系。如果中国赢得了朋友, 它为什么不去影响别人呢？”

全球强国：中国在影响力战争中的平行战略傻大方资讯 http:///

“修昔底德陷阱”(Thucydides trap)理论认为，当一个崛起中的大国可能要取代另一个大国的时候，几乎总是会导致战争。但到目前为止，中国崛起的一个特征是，它无意取代现有的权力结构，而是打算与它们平行存在，这驳斥了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教授格雷厄姆?艾利森(Graham Allison)提出的“修昔底德陷阱”理论。

美国前财长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本月早些时候表示：“现在我想把世界所处的暂时妥协描述为平行策略。西方做西方的事情，中国做中国的事情。有的国家从中国得到一大笔钱，它们按照中国的方式做事，有的国家从我们这里得到一大笔钱，它们按照我们的方式做事。”

由16个中东欧国家加上中国的“16+1合作”机制就是一个例子。它不谋求取代欧盟，而是要建立一种在某种意义上与之平行的结构。它决非唯一的例子。傻大方资讯 http:///

例如，由北京牵头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简称：亚投行）复制了亚洲开发银行(ADB)和世界银行(World Bank)的一些工作。将中国与俄罗斯、4个中亚共和国、印度以及巴基斯坦联合起来的上海合作组织(Shanghai Cooperation Organisation)与俄罗斯领导的欧亚经济联盟(Eurasian Economic Union)重叠。中国意在促进与欧亚逾64个国家商贸往来的“一带一路”倡议，构成了对欧亚经济联盟和由10个东南亚国家组成的东盟(ASEAN)的部分替代。

CSIS重新连接亚洲项目主任乔纳森?希尔曼表示：“这些是以北京为中心的平行机构。在‘16+1合作’机制和‘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是公分母。从平衡现有机构转向有效地与它们竞争，（北京方面）将需要深化这些平行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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