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含春之夜(上) 许小露回到宾馆

许小露回到宾馆，遇到了公司的司机小钟和小林，他们正准备出去闲逛，刚好与小露擦肩而过，两个小伙子都忍不住同时回头，虽然女人身着白色的浴袍，带着她的青春亮丽，一路款款而去。但是，美女是含蓄的诗歌，即使全部采用隐喻，男人们还是完全能够领略诗歌独特的美。

    小钟不由自主对小林说：“兄弟，我现在是单身，以后找女朋友，就要找许助理这样的女人！”

    小林哈哈大笑道：“你这家伙，欺负哥们单身哈！我现在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够再找许助理这样的女人了吗？我这次回家就把家中的那一位赶出家门，虚位以待，重新再耍一次朋友嘛！”碰巧的是，小林话音未落，他女朋友的电话来了，小林立刻态度端正，眉开眼笑。小钟很耐心地等待小林把“工作”汇报完毕，他们在嘻嘻哈哈的笑声中远去了。

    小露回房间后，直接去了卫生间洗澡。

    温水中浸泡的小露，感觉体温骤升，她知道她在思念许量了。若不是寂寞到了极点，许量这样的男人，是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小露立即停止了洗浴，计算着回成都的时间，对，现在启程，凌晨1点过就能抵达。于是，她带了不少水珠，回到房间去给许量发短信。

    许量几乎是同时收到两条信息，一个是许小露，一个是李玫。原来李玫回家后，觉得很无聊。张娅和李刚回家把手机关掉了，他们是第一次亲密地享受二人世界。李玫本来有点小事情，想问问妈妈，既然打不通她的电话，也不便打扰了。看看已经收拾妥当的行李，就不由地想起了明天中午要和许量一起去上海了。她下午还给上海的洪羽菲通过一次电话，羽菲的声音总是那么富于魅力，李玫则想：自己已经是焕然一新了的女人了，到时一定会让洪羽菲大吃一惊的。

    她去卧室的隐蔽处，拿出她秘密写了大半年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很多与许量有关系的点滴事情，这是一本少女苦情帐。李玫有时候也觉得很羞愧，这个男人毕竟曾经是妈妈的情人。但是令人难耐的空虚让她变得大胆了，她不能自己地想念许量。她给许量发了一条短信息：“许总，明天出差还有什么安排吗？”

    这是一个借口，一个很单纯的借口：此时此刻她渴望见到许量。

    许量再看看小露的短信息，写的是：“大哥，你在哪里？我现在已经在回成都的路上了。我们一会儿见吧。”

    许量已经喝得很高兴了，一扫之前的空虚寂寞，他在松林酒吧遇到了好几个同行，大家又是不分彼此地聊天喝酒，大声喧泄着心中的喜怒哀乐。罗向东是融成投资公司的老板，他和肖希权一样，也是许量的小兄弟，半个小时前他和一个朋友来到松林酒吧，看到许大哥居然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借酒消愁，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他马上给娱乐时候的老搭档肖希权打电话，准备多叫几个人来饮酒作乐，为许量助兴。许量立刻制止了他，他说：“向东，你不要乱打电话，现在希权要在家中服侍他老婆。” 罗向东这才记得肖希权已经快为人父了，只好作罢了。

    许量觉得两个女孩子都太小了，是晚辈，绝非自己感情的目标或者归宿，但是，许量想今天仅仅是和罗向东几个兄弟喝酒，也有些寡趣。再者，让小露来见见罗向东这几个单身汉也算是给她一个机会，于是，他马上回了小露短信，让她回成都后直接到芳邻路的“松林酒吧”，他和她不见不散。对李玫，许量犹豫了几分钟，他害怕看到张娅责备自己的眼神，终于放弃了把李玫也叫来喝酒的想法。他对自己说：“许量，看来你的境界也并不高，难道没有女人就没有许量吗？”他赌气和罗向东喝起酒来，心中在想：现代社会中，有几个“成功人士”没有“不成功的感情世界”呢？世界始终是平衡的，你拥有了金钱，往往就会失去爱情！山盟海誓的爱情，早就不存在于这个被称为“老板”的团体之中，“身无彩风双飞翼，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古典爱情，更不会再登上那些网络中新兴人类的道德孤岛了。我们生活在道德的荒原，我许量不是什么圣洁之人，做事情也只能够随心所欲，这就是现实，残酷而真实。

    许小露得到了许量等她的承诺之后，她立刻动身。她没有给钱大富请假，她肯定他是不会放自己走的，于是，她叫了司机小林，让他把自己送到了不远的雅安市区。在喧闹的街头，她对小郭说：“我有一个亲戚在雅安市区，你回去转告钱总：今天晚上，我就住在他们这里。”

    小郭走后，许小露立刻乘坐出租车，直接回成都了。一路上，她兴奋莫名，燥热难当，她有预感，现在就是亲近许量的最佳时刻。她看着沉沉的夜空，粉面含春的暗暗思忖：她和许量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又应该发生什么事情，才合理呢？

    李玫没有得到许量的短信回复，心中不悦，就去网络上看小说。她喜欢去看金庸的武侠小说《神雕侠铝》中那个最倒霉的小女孩，就是那位郭靖和黄蓉大侠的女儿郭襄，她为什么偏偏要爱上大自己20多岁的杨过呢？李玫逐渐开始把自己当成了郭襄，许量当然就是大英雄杨过大侠了，而张嘉仪应该就是冰清玉洁的小龙女了吧？她开始自怨自艾起来。她突然站起来，把许量和自己的合影，拿起来仔细端详，许量的神态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李玫心中一生气，心想：这辈子我李玫绝对不可能和许量在一起，那么就和郭襄一样去做尼姑罢了！郭襄后来不是创立了武林中的大门派——峨眉派吗？难道自己将来也去拉帮结派吗？那又是什么帮派呢？

    她把合影反扣在桌子上，自言自语地说：“我李玫就是当尼姑，那也是美貌的倒霉尼姑！” 然后，去互联网络上的虚无时间和空间中，漂流自我去了。

    听说有美女从外地来，罗向东就兴奋起来，他问许量：“来的美女是不是资深的老美女哦？”许量只是与他喝酒，笑而不答。许量对罗向东说：“最近我得到北京朋友的消息，有关部门在调查浙江一带的民间资金情况，据说是有可能制订《放款人条例》了。”罗向东没有听明白，许量大笑一声：“《放款人条例》出台之时，就是中国民间资金的出头之日。今后，在不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借贷利率不超过基准利率4倍的前提下，个人有望合法注册从事放贷业务了！” 罗向东立刻兴奋起来，这比见到任何大美女还要兴奋，他收起嬉皮笑脸，很感慨地说：“我们是盼太阳，再盼月亮，现在盼来星星之火，也还不错。这样就好了，许大哥，您有大机会了！但是要带领我们这帮兄弟一起做大事情哈！那你还要放弃我们的民间高利贷生意吗？”

    许量觉得他的状态，才配得上叫“老总”。所以，很认真地点点头：“如果有合法的《放款人条例》保驾护航，嘿嘿，我看我们成都的民间资金应该大张旗鼓了。不过，我还是很担忧，或许，我们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罗向东点点头：“大哥说的对！《放款人条例》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但愿在经济危机下，我们能够放开手脚，大展宏图。”许量沉默了一下，对已经看到曙光，但不完全确定的民间借贷未来，他还是有了把自己在民间借贷市场上的拳头先收回来的想法：既然是“现金为王”，那么就应该尽可能的少做借贷，多储备现金了。

    罗向东的朋友先告辞了，许量和他开始谈论以后几年的成都资金市场可能的变化。罗向东给许量提醒道：“许哥，听说，有一位您以前的老同事熊小川和您的学生李锌搅在了一起，他们好像是在打川大吴教授的什么主意。”“吴教授？就是四川大学的那位著名的经济学教授吴明智吗？”许量问道。罗向东用酒杯和许量一碰，仰头喝了杯酒，再点点头。许量觉得有点奇怪，熊小川不是一直在做管理咨询吗？他也有意来做资金放贷生意吗？对于李锌，许量并不担心，这个学生现在是越来越多的人在关注他的行动，这反而倒是好事情。

    夜深了，小露赶到松林酒吧的时候，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她看到了许量，旅途的劳顿瞬间消失。在酒吧的柔和的灯光下，她更是一个韵味无穷的女人。许量觉得很满足他的虚荣心，他大声给哥们罗向东介绍：“小露是我的学生”。罗向东不怀好意的怪笑一声：“只是学生吗？”许量只好以酒代话，一杯接一杯的去堵罗向东喜欢开玩笑的大嘴。罗向东却不依不饶，又说：“那又是什么地方的学生呢？家里，还是学校的哦？”

    许小露可是赫赫有名的“宫廷金宴”出来的客户经理，什么样的男人她没有见过？开什么样的玩笑她没有经历过呢？她看许量喝了不少了，就很优雅的接替许量，用美女“温柔一刀”来对付罗向东的贫嘴。许量想：小露虽然不是张嘉仪那种极品女人，但是还年轻，时间会让她会修炼成功的，因为女人漂亮可以是天生的，但女人的美丽一定是修炼出来的，可惜我已经无福受用了；但有了小露这样的学生配合自己将来的大生意，在商场中搏杀，当然能够春风得意。有空的时候，许量决定多教教小露，他想让她尽快熟悉民间借贷最核心的一些秘密手段。

    许小露和许量各怀心事，但是酒是好东西，它可以在瞬间沟通男女之间最难跨越的道德沟壑，很快，他们之间的目光搭起了心灵之桥。罗向东看出来了，立刻觉得了自己的多余，他后悔没有把自己兼情人的女秘书一起带来，于是他识相地向许量他们告别了。快两点钟了，酒吧里面只留下小露和许量两个人。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彼此深藏的欲望。许量心中的善与恶两种力量冲突之激烈，小露是看不出来的，她和许量并肩走出酒吧。许量很有些醉意了，但他能够依靠多年熟练的驾驶习惯把车开得很平稳，他觉得自己好象是在开有轨电车，一直是被习惯牵引着自动回家。快到家的时候，小露的心跳加快，她有为许量献身的愿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她期待着……

    许量还是一言不发，他是有操守的男人。在电梯里面，许量没有目视小露，他完全可以感觉到她年轻的春情笼罩着自己中年男人寂寞的心。许量想到了谢丽和张嘉仪，她们言之有理地抛弃了自己，已经几个月了，难道这就是她们对许量的爱？如果没有她们的冷漠，今天，我许量会沦落到和小露在一起吗？“沦落”？我不甘于“沦落”的。回到家中，许量的欲望冷却了很多，他完全不知道，小露虽然周旋于灯红酒绿，其实，她还是处女，为了压抑激情小露默默地去洗浴去了。

    许量听不到浴室中的水声，但是，他的脑海中全部是小露香艳的胴体，很色；耳朵边全部是“哗啦”的流水声，很美。中年男人？难道非抑欲不可吗？哼，许量去酒柜中拿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倒上了两小杯，又加了一点冰块，再把音箱打开，那是一曲《回家》，声音很轻柔很动人，似在催眠，许量睡在躺椅上，开始迷糊了，他需要冷静。

    小露在宽大的冲浪浴缸里泡澡，看到了什么是精致的，什么是极品的男人的生活。她想到了自己的家乡，美而贫的地方，禁不住一阵酸楚，小露站起来用喷头冲洗自己的泪眼，眼泪配合着水流，消失在自己的脚下的时候，她基本上克服了心中的障碍：爱上许量是宿命。她眼前飘过了许量十年前，到自己家乡旅游时的情形。那一幕场境清晰得就如昨天发生一样，他当时就站在自己已经悄悄买下来的那片山水景观上，说道：“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小露已经知道这句非常动听的话，是印度诗人泰戈尔写的，她现在就要和许量“生如夏花之灿烂”了。

    但是，小露出来找遍了整个房间，许量居然不见了。桌子上放着已经喝掉半瓶的美酒，音乐还在很平和地流淌。小露看到盘旋而上的楼梯，她知道许量此刻一定在楼顶花园。

    许量站在屋顶，任朔风吹打，他穿上了很厚实的睡袍，头脑也完全清醒了。

    他很渴望但是不能够与小露发生一夜情，他开始努力地想念老婆谢丽、情人张娅，张嘉仪，想念她们的可爱和深情，不再怨尤她们了。他对她们的爱的回忆和思念足以让他能抵御小露青春洋溢躯体的进攻，当小露出现时，他内心涌动的欲念已经平息了。他俩一起坐在屋顶，直到东方放亮。

    他们手握手，许量任凭小露像小猫咪一样依偎着自己，他有点感觉，也很乐意地看着小露幸福又满足的俏模样。许量在心中开始试图彻底反击任何传统道德的约束，但是他失败了：许量终于做不了一次那种能够一夜情的男人。一夜情也是情，与那些他以前纯粹的性交易无关。

    许量看着远方的夜色很深沉，他一下明白了，他们今晚的相聚还不是男女之间的欢娱，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反而让他们此时此刻，有了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相互依恋的感情，那是一种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感觉，那是“四不像”的感情，非婚姻非爱情非友情非欲望。“居心于有意无意之间，处人以不即不离之法”，这句话对很多城市中的欲望男女特别有用。

    许量很满意，自己没有轻易跨越男女大限，小露丰满的身体给许量的已经不是女性的刺激，而是能够让他心平气和的宁静。许量会永远记得小露在他耳畔吹气如兰的话语：“许哥，我说过，小露愿意为你献出一切的。”许量摇头说：“傻丫头，从今天晚上以后，我们不能够再这样放纵自己了，做人是不能够完全随心所欲的！”后来，小露终于告诉他，她在广元市的青川县老家已经买下了一大片“桃花源”一般的山林，那是为了许量闲暇的时候，去休身养性的。许量听了很感动，他记得那一片山水，那是梦中的世界。他俯身亲吻了她冰冷的脸庞，但是他非常坚决地告诉了小露：“这里不完全是我许量的地方，这里有谢丽的一半。我们不能够在这里做出格的事情。”小露很温顺地点点头，觉得她的身心不再慌乱和迷茫。

    许量此时在心中做了两个重要决定，一是去一趟澳大利亚，他要和老婆摊牌，要么和自己一起回到成都，要么选择离婚；二是他要尽快找到张嘉仪，他要大声地质问她：既然爱我许量，为什么这样悄然无声地离开呢？许量叹口气，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诱惑这样的多？中年男人，尤其是成功男人，要把自己的感情完全放在一个女人身上，需要无比的勇气和经常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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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含春之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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