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门铃又唱起歌来，一曲《十五的月亮》选用得不是很恰当，但是声音却非常清脆悦耳，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大街上的洒水车。苏文对大家笑了笑，开心地说：“成都美女来了，都是在校的大学生哈。”门一开，三位女孩子或者说是女人嬉笑着走了进来。原来是苏文约了几位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来参加私人派对，在这里，经常会有些客人带自己的女伴一起来参加社交集会，也可以在这里留宿，只要你包了别墅，这就是你的世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许量和三个女生中的其中一位碰面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是一楞，然后立刻把眼光放去看了其他人，没有让其他的人看出来他们原来见过。原来，这个女生就是许量见到了上次参加邓辉辉煌的合资典礼时候，在新会展中心门口遇到的那个天然去雕饰的年轻女孩子。她还是那个没有修理自己眉毛就非常漂亮的姑娘，一样的青春和活泼，那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同样是笑吟吟的盯住自己看，只是换了红色外套。

    许量很友好的对她点点头，脑海中又出现了她穿的鹅黄色鲜艳外套的清醇样子。许量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邂逅她，这些可是暧昧之地呀！但许量马上就心平气和了，难道看起来无比干净的小姑娘，与自己一样是“出污泥而不染吗？”她很自然的走到许量身边坐下了，许量觉得她有点脏，心里有点别扭，也觉得自己不太干净，最后开始认为这个世界很脏。

    魏勇和苏文已经和各自喜欢的女人答腔聊天，而且很快就很融洽了，甚至有点暧昧，而许量和身边坐着的这位女学生，只是很礼貌地点点头，像两个木头，傻傻地呆着，两人不约而同地观看对面的墙壁，好像他们是一起来看墙上的西洋情色仕女图似的。许量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他不是那种喜欢和陌生女人嘻嘻哈哈打一会交道，就能有良好的心态去发生一夜情，或者仅把性爱当作快餐或者杯水的老板。

    苏文走过来在许量的耳朵边说了句：“她们也不是纯洁的学生啦，来这里也是为了找机会，要么嫁给有钱人，要么成为有钱人的情人，当然，她们基本上都是当情人的命了。说难听点都是出卖自己的，只是方式不同。许哥，给兄弟一点面子，大家开心就好。今天晚上随便玩吧，我已经把这里包下来了。”许量不想被兄弟们当成不懂女色的笨蛋，所以，就嬉皮笑脸地对苏文说：“这里的一切你都包下来了吗？包括这些美女吗？”许量知道这些不过是高档一点的娱乐消费，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青春贞洁，有买总有卖的。

    苏文很奇怪地看着许量，他这才记起虽然自己与许总是很多年的哥们，还真的没有与许量在娱乐场所共同混过，他一拍脑门，故意叫道：“老许，我还没有与你同乐过，这样吧……这位小同学叫孙小眉，”苏文豪爽地把许量身边的女学生拉过来，给她介绍道：“小眉，这就是成都做钱生意的许量，许大哥，今天你好好让许哥高兴，我苏哥有重赏！”说完，他给孙小眉和许量挤了一下眼睛，许量觉得苏文哪里像五十多岁的男人呢？完全是怀春的少年嘛。

    别墅很大，房间很多，大家在这里是完全自由自在，完全放松的。王之前和他的情人已经不知去向，一会儿功夫，男女都成双成对的，走掉了。只剩下了孙小眉和许量。许量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可以坐怀不乱，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了。现在离开就显得好象自己心虚怕女人，那不是身体有病，就是不和朋友“同乐”，也就是说没有把他们当成同类的人，这点利害关系许量当然很清楚。

    许量略一思索后，开始和身边的小女人聊天，慢慢地进入了男、女间最初“耍”朋友的角色。成都人喜欢把谈恋爱叫作“耍朋友”，这种“好玩不过人玩人”的心态和氛围，其实大家不是完全明白的，在暧昧中，一切事情皆有可能。孙小眉还是邻家小妹妹那样的表现，这逐渐让许量也快乐起来。

    到晚餐的时候，许量已经和大家一样，非常迅速地成长为很合格的、标准的花花公子了。老板们对许量的表现都很会心地笑了，来自不同环境的男人有点“合并”了同类项的感受，气氛很好。四周，回响着时下的流行音乐，席间，眼波流转中，许量和大家一样饮酒作乐。其间，魏总又与许量套了几次近乎，他接连敬了许量几杯酒，再认真地告诉许总说：“老兄，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许量大大方方说：“是啊，过去是玩物丧志，现在是玩人丧志啊。”说完两个人相视而笑，神态一点不扭捏。其实，许量与苏文不一样，他极少像今天这样放纵自己。魏总还在说生意上的感悟：“现在的确不是贪婪而是应该恐惧的时候。做实业是找死，做投资是赌博，只有娱乐才是大家的最佳选择。”

    “是的，好玩才是人生动力，”许量随口说道：“正如肯德鸡的定位不是餐饮企业，而是娱乐儿童的企业一样，一切企业从根本上说，都是娱乐人的企业。”

    夜色终于降临，有了黑暗的掩护，就到了酒壮色胆的时候，服务员和侍应生已经悄悄地回避了，屋子里的男人和女人都已经很乐意地抛掉了平日的伪装，开始春意萌动了，许量也不例外。他心中一边觉得自己需要用高雅和理智来拒绝诱惑，一边不由自主地在灯下欣赏美女。眼前的孙小眉也越来越迷人，她含春的眼波开始从流转到汹涌，和其他女生一样，脱掉了外套，露出时髦的短裙，女人的衣服越少，诱惑就越深，许量觉得心跳比刚才加快了一点，有点被男性动力驱赶的紧迫感，感觉有点飘飘然。

    苏文看大家的情绪都很好了，就说：“难忘今宵！大家去别墅的歌厅唱歌跳舞，一醉方休！”许量知道，有时候男人请女人吃饭、喝酒、然后再去唱歌跳舞，只不过是“调情”的三步曲，他的人格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分离：一个许量飘然而去，那是谢丽和张娅他们熟悉的洁身自好的许量；现在留下的是酒肉之身的随波逐流的许量。

    到了晚上，许量喝醉了，觉得男人的兽性出来了，他发现自己声音和身体有点被醉意剥离开了的幻觉。快出轨的时候，许量想起了他的老婆和张娅，特别是张嘉仪与自己约定的2008年5月见面的事情更让他心烦意乱！在卧室的阳台上，许量的目光越狱一般尽可能地穿越厚重的夜幕，他觉得夜幕下的成都郊区神秘而充满诱惑。孙小眉的手，水蛇一般伸向许量的胸膛，许量没有拒绝，身边的女人哪里还是学生？她是老师算了，许量很被动，心中也痒痒的，当他心中的酒意上来了，道德就下去了，许量的爱情之堤坝，道德之约束，不可避免的崩溃了。

    在许量沉睡中，没有酣声，沉静如婴儿一般。

    孙小眉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终于与自己暗中喜欢的男人“第一次亲密接触”了，当然也注定是最后的一次。她看看他很硬朗的脸型，轻声叹口气，然后，悄然用手机给许量和自己拍摄一组暧昧的春意浓厚的相片。“喀嚓”的声音并没有丝毫惊动许量，孙小眉却满头是汗，她想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上次在新会展中心自己“合理冲撞”了许量，但他却匆忙离去，没有机会答腔和认识。现在倒好，自己就这样和他“赤诚相见”了！不是在办公室或者客厅，而是在床上。

    清晨，成都有薄薄的轻雾，许量很早就起了床，简单的洗漱完毕，觉得自己又干干净净地成为了一个“新”人，他觉得非常对不起爱他的三个女人。面对迷乱的爱情世界，许量决心去理顺，他深爱他的三个女人，他知道自己很贪婪，喜欢金钱、权利和女人，这可是自己在少年时候在自己的政治教科书封面公然写下的“理想”。许量在沙发上小坐一会，他看着被子里面的女人，心中回味了她的味道，在思考一个问题：她的精神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对自己有危害吗？

    但是，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许量放弃了继续探索她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许量有点懊悔自己的放肆：自己的女人足够多了，还贪杯？现在他决定尽快离开，彻底忘了这件事情。

    在睡熟的孙小眉身边放了五千元，许量心中很想对她说点什么？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于这个小女人，自己身份是什么呢？说什么内容呢？这不是感情，而是成都老板流行的“嫖情赌艺”！做老板的没有这样的事情，甚至会被笑话的。他原谅了自己，因为原谅自己也是一种美德。

    许量刚一离开房间，假寐的孙小眉就立刻睁开了眼睛，她身体昨晚被身心强壮的许量弄成了一滩春水，虽然，她的感情即使是水，也已经谈不上清澈，但是，还是心有所动，她决定暂时不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她要认真学习，当然不是学习什么大学课程，而是用心去学习怎么样做一个女人，一个成功的女人，就像那个妖艳惑众的罗绮丽一般，一个能够抓住有钱男人的女人。

    经过客厅的时候，许量突然看到沙发上有一样东西，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钱夹。许量微笑着摇头，他走进拾起来，仔细回忆一下，昨晚是苏文坐的地方。为了证实，许量把钱夹打开，里面果然有苏文和一个女人的亲密照片。许量“嘿嘿”笑了，把钱夹快速合上，准备去找苏文。刚起步，他突然想起了与苏文在一起的那个漂亮女人很面熟！他赶紧打开再看看。许量惊愕了！这个女人居然是铁哥们肖希权以前的老婆江裳！

    许量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四周的世界变的很变异而空洞，苏文怎么可能与江裳有什么瓜葛呢？可没有瓜葛，他们又怎么可能有这样亲密的照片呢？许量的头脑急速的转动：江裳是死于一次攀崖事故，我许量是见证人！出事之前，江裳很平静，在登山行进的中，许量也偶然发现她充满了淡然的哀伤，但是那是非常短暂的一刻。许量和肖希权聊过，他们都感觉江裳死的很蹊跷：她不应该在难度不大的攀崖运动中出事的，但有那么多的目击者，见证了她那最后的一跳，那的确是事故或者说那一跳是江裳自己选择的……在许量出神的时候，苏文就在不远的角落处非常紧张的看着许量和他手中的钱夹。他是多么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这张后患无穷的照片烧毁呢？许量与肖希权的铁哥们关系，决定了许量不可能不追究此事！

     片刻之后，苏文看到许量把钱夹小心的放回了沙发的原位，好象是叹气了一声，许量把别墅门轻轻的关上了。等许量的身影被门剪切在外面，苏文立刻出现在沙发旁边，他把钱夹抓在手中，稳定了波澜起飞的情绪，安慰自己到：与江裳的恩怨情仇，已经是死无对证，许量与肖希权知道了，又能够耐我如何？

    许量一大早回了成都市区的家，在家门口附近的红旗超市买了一大堆食品，然后，他给秘书李玫打电话“请假”，说明自己这两天有事情要处理，暂时不去公司，让她转告公司的经理们，各施其职。许量要“冬眠”两天，他知道这些天自己的头一定会变得很痛。一是江裳的事情太意外了！需不需要告诉肖希权呢？苏文与江裳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苏文与江裳的死是不是有关系呢？难道苏文是凶手？二是他在家里准备痛定思痛，好好地反省、判断和选择，他的事业与感情都处在十字路口上，看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岌岌可危。

    上楼的时候，他记起了李锌与人赌彩票的事情，他叹口气，多少又有点担心李锌，这个“许量的学生”绝对不能够输掉这样的赌局，那也有自己的面子在里面。他回到家中，先去弄了热茶，再把电脑打开，把所有彩票的规则调出来研究一番，很快，他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李锌这个小伙子，投机取巧！真有意思，这样的圈套，他也能够设计得出来。就凭这点，将来他一定是我许量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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