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红了30年,看了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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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对有些人来说毫不费力,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则困难重重。

当有人询问海明威写小说有什么秘诀时,他回答:“不幸的童年”。

这是一个残酷的答案。

不幸的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深远的,它可能会毁掉一个人好好生活的信心,使他缺乏获得幸福的能力,不管他走到哪里,那头巨大怪兽都一直跟着他。

最近在看的美剧《梅尔罗斯》讲的就是一个这样的故事。

不过,这个答案不可以反过来推导,不幸的童年并不一定催生作家。作家是有能力把经验转化为创作的一类人。

作家这个职业,给了那些饱受痛苦经验折磨的人一条出路,在这里,那些背负已久的重担,反而成了资产。他们通过不断打捞自身经验,处理自己的痛苦写出作品。就像贝壳孕育珍珠。

写作对很多作家来说可能是一种治愈的方式。

通过书写,他重新回忆、面对那些过往,评价它、描述它,从而更深层次地理解它。当然,这个治愈方式也许有效,也许无效。

但作品一旦产生,对于很多普通读者来说,则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作用。他们互不相识,却经由作家的文字,发现了一种生活的可能,这种可能,通过阅读进入了他们的世界,帮助他们确认自己。

1985年,26岁的珍妮特·温特森出版了第一本小说《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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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自传体小说,珍妮特·温特森的很多真实经历都可以在小说中找到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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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她确实是被领养的,她的养父母确实都是虔诚的教徒,她确实在教会中长大,16岁时她确实爱上了一位女孩,并被父母赶出家门,此后她确实在精神病院和殡仪馆工作过。

这是一个充满挣扎、痛苦和蜕变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有很多地方让我想到了斯蒂芬·金的《魔女嘉莉》(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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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有一个偏执的母亲,她们笃信原教旨主义教义,认为许多行为不洁,设下诸多禁令。在她们的教育下,主人公成了一个“怪人”,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魔女嘉莉》中,嘉莉的“不同”让她在学校里受尽欺负,她试图回归正常,像普通中学生那样去生活。最终却没能如愿,在一系列刺激下,她以复仇般的姿态烧掉了学校的舞会,杀死了母亲。这是一个悲剧。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没有那么惨烈,但主人公面对的问题很相像。在母亲的控制下,“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是片面的,虽然通晓《圣经》,却并不懂得生活。并且,“我”从母亲那里并未得到日常的爱,她总是说“我”是上帝献给她的,而“我”的唯一人生目标就是传教。

书中有一个细节很让人心痛。一次,“我”的雨衣坏了,母亲硬拉着“我”走进一个二手杂货店,挑了一个颜色扎眼并且很不合身的给“我”。这种屈辱十分伤人,但母亲毫无察觉。

在一个偏执狂母亲的手掌下生活,无疑是困难的。更加困难的是,主人公开始挣脱捆在她身上的绳索,作为女孩,她爱上了另一个女孩,这当然是不符合教义的,母亲为此大发雷霆,并最终将她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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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特·温特森

故事并未在此停止,她慢慢找到了自己的生活,就像书名“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所揭示的一样,生活还有别的模样,她朝着自己的想象去塑造生活。

很多年后,她回到小城,和母亲一起过圣诞节。小城衰败了,母亲也老了,虽然她还是精神满满地从事传教活动,但一切好像没有那么尖锐了,温特森写:

“家,真正的家,该有桌子、椅子,家有几口就有几杯茶,但我没办法融入某个家,也没办法抛弃自己的这个家;她早已在我的纽扣上系了一根线,只要她高兴,就能牵绊住我。”

“我”在小说结尾的回归,是一场自我和解。但在小说之外,当养母知道

珍妮特·温特森

写了《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后,打电话辱骂她。



她后来接受采访时说,“在生活中,很多人虽然渐渐年龄增长,可是生命毫无发展,是失望和痛苦扼住了他们的生命,他们从此停滞,无法前行,只有原谅和宽恕,时间才会继续,生命才能向新的方向发展。”

“我认为有两种时间:外在时间和内在时间。外在的时间是一种进程,钟表、历史、衰老等。但还有内在的时间,那是你的记忆,尤其是不好的记忆,它们在旁边默默呆着。有趣的是,我们生活在这两种时间之中要懂得如何平衡。有人患精神疾病就是因为陷入了内在时间,不知如何与外在世界相处。很多精神失常的人失去的第一个东西就是时间概念。我意识到无法只靠内在时间观念应对事物,因此我成为作家,找寻生活的深度,与这两种时间共处。”

这本书,以及她之后的书,很大程度上来说,都是在处理记忆和时间,去寻找这种平衡。

阅读这本书,除了成长剧痛,吸引人的还有珍妮特·温特森的语言。

全书的第一句是这样的:

“和大多数人一样,我跟父母生活了很久。我父亲喜欢看人格斗,我母亲喜欢与人格斗;喜欢的内容并不重要。她总是站在光明的一边,就这样。”

这本书里的语言,带有一点俏皮,一些叛逆,一种不合规矩的断裂和跳跃,叙事并非线性的,而随着语言散开。

在书中,除了第一人称的叙事外,还插入了魔法、奇迹、童话般的故事,这些叙述与主线无关,却与之对应,丰富了整个文本。这一点,很像前段时间读过的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小说《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

对于作家来说,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语言,就找到了一切。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正是这一切的开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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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小河 -

一条未知终点的河 

从    读    书    开    始

尝 试 不 粗 糙 的 生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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