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落帝国”是如何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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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位于欧洲西北端,是一个典型的岛国,四面环海,航海条件非常优越。在遥远的古代,许多民族都曾跨越海峡造访此处。但在古代欧洲,文明的中心位于地中海,英国虽具备优越的航海条件,但依然处于文明的边缘。

新航路开辟后,欧洲的商贸中心从地中海的意大利转移到大西洋沿岸,大西洋时代随之来临。英国从欧洲大陆的终端变成了进军大西洋的起点。“它犹如一个北方的威尼斯,充当着杠杆支点,撬动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欧陆大部以及后来美洲各地的贸易;又假道好望角,带动了远东的贸易。”[1]

15—16世纪的大西洋,通往东方的“西南航道”被伊比利亚国家所垄断。作为后来者的英国只得开辟“西北、东北航道”。亨利七世(1485—1509年)时,热那亚父子约翰·卡波特和塞巴斯蒂安受国王之托寻求从西北大西洋通往亚洲的航道。他们穿越北大西洋最终到达了美洲,但这次航行却令他们非常失望,他们既没有获得香料,也没有满载财富而归。1551年,伦敦商人决定开辟从东北方向通往中国的航线。1553年,休·威洛比和理查德·钱塞勒带领着由三只船组成的船队开始了他们的探险。最终,威洛比因饥寒死于探险途中,钱塞勒则到达了莫斯科,并没有打开通往中国的航路。

伊丽莎白时期是英国海外扩张的关键时期。在女王的大力支持下,英国大商人成立了一些垄断性贸易公司,由其负责海外拓殖。1579年成立的“东方公司”主要负责北海和波罗的海流域的纺织品贸易和木材贸易;1581年成立的利凡特公司主要经营地中海贸易;1600年成立的东印度公司垄断经营好望角以东的贸易。这些公司通过发行股票筹集资金,然后以利润分红的形式刺激全民的海外扩张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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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落帝国”是如何形成的?

([英]马丁·吉尔伯特著,王玉菡译:《英国历史地图》,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第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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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时期的海外拓殖还伴有海盗行为。在众多海盗中,德雷克是最为有名的一位。1577年,德雷克的船只从英国出发,经大西洋进入太平洋后,德雷克袭击了西班牙美洲太平洋沿岸的殖民地。1579年3月1日,德雷克还公然抢劫了西班牙宝船“卡卡弗戈号”。德雷克花了整整四天时间才将其虏获的银币13箱(相当于20吨银块)等金银财宝转移到自己的船只上。[2]1580年,德雷克在西班牙船只的追击下,率领船队从太平洋,经印度洋、大西洋回到英国,从而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亲自完成环球航行的航海家。1581年,女王亲自登上船只为德雷克授予骑士称号。英国通过这种方式挑战着西班牙大西洋美洲贸易的垄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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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马丁·吉尔伯特著,王玉菡译:《英国历史地图》,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第47页。)

英国的海上劫掠行为引起了西班牙的不满。1588年,西班牙国王菲利普决定派遣“无敌舰队”远征英国。“无敌舰队”一共包括130艘船只,其中37艘是火力强大的战舰,其余则用于运载荷兰士兵。英国海军规模较小,仅有21艘200吨左右的船舰,但商船的数量相当可观。“无敌舰队”来到加莱,等待荷兰士兵的到来,然后准备在英国登陆。这时的英国却点燃自己的8艘船只借助顺风使其驶向西班牙舰队。“无敌舰队”见状慌忙失措,落荒而逃。次日双方交战于附近的海面上,英国以其机动灵活的舰队击败了庞大迟缓的西班牙舰队。西班牙舰船逃往北海,途中又遭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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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马丁·吉尔伯特著,王玉菡译:《英国历史地图》,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第49页。)

1588年的英西大海战是大西洋时代的一场重要的战役,它撑起了英国人远涉重洋的信心,使越来越多的人前赴后继地加入到海外掠夺和贸易的行列中。

从17世纪开始,伴随着人口的增加,农业结构的变化,再加上斯图亚特王朝对新教徒的迫害,海外冒险发展到有组织的海外定居和殖民拓殖。

1606年,弗吉尼亚公司建立。1607年,弗吉尼亚公司在北美大西洋沿岸建立了詹姆士敦据点,一般认为这是英国在北美建立的第一个殖民据点。随后,无数英国移民的接踵而至,逐渐形成了英国在北美的第一块殖民地——弗吉尼亚。弗吉尼亚的成功刺激着更多英国移民的涌入,他们沿着北美大西洋海岸线修建定居点,到1700年,沿海岸大约存在有250000个殖民地。[3]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北美的十三个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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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马丁·吉尔伯特著,王玉菡译:《英国历史地图》,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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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与英国竞争的主要对手是荷兰,为了打击荷兰人的海上利益。英国议会于1651年颁布了《航海条例》,该条例明确规定:凡是进入英国或各殖民地港口的商船,必须是英国或该殖民地所有,其船员又只能是该船所属地的臣民;欧洲商船可以进入英国港口,但只能携带本国商品,配备本国船员。《航海条例》挑战着荷兰人的商业利益,英荷战争随之爆发。战争从1652年开始,先后经历了7场大海战,最后于1654年议和。通过战争,英国的商业范围进一步扩大。英国开始向葡萄牙帝国渗透,其势力进入东印度群岛、巴西、非洲西海岸等地。1655年,西班牙在加勒比海的殖民据点牙买加落入英国人之手,这成为英国涉足加勒比地区的重要据点。1667年,英国最终夺得了荷兰在北美的殖民据点新阿姆斯特丹,并把其改名为纽约。同时,英国也获得了进出波罗的海的权利。英国还在战争中俘获了1700条荷兰商船,极大地扩充了英国的船队。通过英荷战争,英国在海洋中的地位进一步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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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马丁·吉尔伯特著,王玉菡译:《英国历史地图》,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第61页。)

英国人扩张的另一个方向是印度次大陆。1612年,英国人在印度的苏拉特附近打败了葡萄牙人,英国人的威信大增。1613年,英国人被允许在苏拉特建立第一个商馆。英国人逐渐获得了在莫卧儿帝国境内自由贸易的权利。17世纪初期,荷兰和英国因香料贸易在东南亚产生冲突。英国失败,最后只得专注于在印度的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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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马丁·吉尔伯特著,王玉菡译:《英国历史地图》,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第60页。)

英国专注于印度的发展后,其势力扩张非常之快。1639年,英国人以每年600英镑的价格,从当地统治者手中租得东海岸一条狭长区域及一个小岛,建立英国居留地,1653年扩建为马德拉斯市,印度东南沿海的一大片区域成为了英国的势力范围;1661年,因葡萄牙公主嫁入英国,作为陪嫁物孟买成为了英国在印度的新据点。1698年,一支英国远征军到达恒河河口,东印度公司以1200卢比从当地王公手中买下河口的这片土地,并在此处建立了加尔各答城。[4]17世纪末,英国已在印度拥有了众多殖民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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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8年英国人以“光荣革命”的形式终结了近半个世纪的革命动荡。革命后的英国积极开拓海洋。英国与旧有海洋强国的冲突再次升级。

1700年,西班牙国王查理二世死后无嗣,法国的波旁王朝和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都拥有王位的继承权。法国的路易十四希望借此实现法国和西班牙的合并,从而实现称霸欧洲大陆的目的,作为欧洲均势维持者的英国则不希望出现法国独霸欧洲的局面。1701年,英国联合荷兰、奥地利以及德意志的各邦国组成“反法同盟”。战争从1702年开始一直延续到1713年,长达11年。表面看,这是一场因王位继承问题引发的战争,实际上却掺杂了更多的殖民争夺色彩。“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是一场很少带有宗教色彩的战争,是第一次商业和海上权力唱主角的战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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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马丁·吉尔伯特著,王玉菡译:《英国历史地图》,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第69页。)

1713年、1714年,《乌特勒支和约》和《拉施塔特条约》分别缔结,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结束。法国独霸欧洲大陆的梦想破裂,荷兰让出欧洲强国的位置,西班牙的欧洲属地被瓜分殆尽,英国一举成为欧洲强国,成为战争的最大赢家。英国在直布罗陀海峡和米诺卡岛获得立足之地,成为影响地中海地区的一个强国;英国从法国手中夺取了美洲属地纽芬兰和新斯科舍半岛,与法国存有争议的哈德逊湾也得到法国承认;更为重要的是,英国从西班牙攫取了向西属美洲贩卖非洲黑奴的特许权,英国的布里斯托和利物浦借由奴隶贸易迅速繁荣起来。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是欧洲近代史上一场重要的战争,它影响了欧洲的历史走向。英国、法国成为欧洲最具生气和活力的两个国家。18世纪的海洋霸权争夺就在英、法两个国家之间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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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后,普鲁士悄然崛起。1740年,腓特烈二世成为普鲁士国王。同年,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王位由玛丽·特蕾西亚继承。腓特烈入侵西里西亚,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爆发。在战争中,法国、西班牙站在普鲁士一边,英国、荷兰则支持奥地利。1748年战争结束,战争的结果是普鲁士吞并西里西亚的事实被确认,普鲁士崛起为欧洲中部的大国,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依然完整。战后的欧洲版图和海外殖民地版图并没有太大调整。但这场战争充分显示了英、法两国的战略侧重点:法国更关心欧洲大陆霸权,为了保持霸权地位法国不得不保有一支强大的陆军;英国则依靠欧洲各国形成的均势,得以从大陆脱身,把其战略重点放置于海洋之上。

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后,欧洲各国展开了一系列外交活动,大国之间的关系实现了戏剧性反转:英国支持普鲁士,法国则与奥地利结盟。1756年战火又起。战争在大陆和海洋上同时进行。在大陆上是普鲁士与奥地利争夺中欧霸权,在海洋上则是英国和法国争夺海外殖民地的控制权。英国与法国的争夺主要集中在北美大陆和印度次大陆。在北美,英国移民的数量远远超过法国,英国的海军实力也在法国之上。再加上,英国坚实的工业基础。战争的天平从一开始便向英国人倾斜。战争从1756年开始一直延续到1763年,是为“七年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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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法战争最终以签署《巴黎条约》的形式宣告结束。根据和约,英国取得加拿大及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用哈瓦那交换了佛罗里达,西班牙则从法国那里得到路易斯安那作为补偿。至此,法国在北美的势力几乎被清除了,英国在北美的殖民帝国基本定型。通过战争,英国人把法国人的军事势力赶出印度,法国人仅在本地治理等据点保留了商业设施。英国与印度的关系日益密切。与此时同,英国人还在非洲抢夺了一些殖民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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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马丁·吉尔伯特著,王玉菡译:《英国历史地图》,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第71页。)

18世纪中期,英国人展开了对南太平洋地区的探索。1770年,英国航海家库克船长发现澳大利亚东海岸,将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宣布这片土地属于英国。南太平洋上的澳大利亚及新西兰也成为了英帝国的组成部分。

这样以来,在18世纪中后期,一个世界范围的英帝国已初步形成。这个帝国被称为英国的“第一帝国”,也被称之为“日不落帝国”。

注释:

[1][英]艾伦·麦克法兰主讲,管可秾译:《现代世界的诞生》,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5页。

[2][韩]朱京哲著,刘畅、陈媛译:《海洋帝国:海洋争霸时代1400—1900》,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126—127页。

[3][美]丹尼斯·谢尔曼、乔伊斯·索尔兹伯里著,陈恒等译:《全球视野下的西方文明史》(中册),上海:三联书店,2011年,第535页。

[4]林太著:《印度通史》,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2年,第202页。

[5][美]R.R.帕尔默著,孙福生等译:《现代世界史》(上),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9年,第15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