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广场大屠杀是否有其事

清咸丰六年(1856),太平天国内部爆发了震惊中外的天京事变,北王韦昌辉杀东王杨秀清,接着对东王部属大开杀戒,血流成河。其中最耸人听闻的就是天府广场大屠杀,不过,有关这一事件,史界尚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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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事变

有关韦昌辉制造天府广场大屠杀的原始资料,主要来自《北华捷报》的两篇报道。它们是裨治文《关于东王、北王内讧的通讯报道》和麦高文《东王、北王内讧事件始末》,其内容录自爱尔兰人肯能的口述。肯能曾在太平军中充炮手,他自称:杨秀清被杀当晚,他“居于距杨府仅数码之遥”。故亲眼目睹天京事变。裨治文所记肯能口述中有:“东王部下—各级官吏及士兵、仆役及随从,全体共有二万人至三万人,其中有一部分尚未在监视之列。于是有一特殊妙计以诱捕之。那时……韦氏及其将官杀人太多,超过天王诏谕的旨意。一班女宣诏使便在天王宫殿之前栏杆内宣布韦氏罪状,因为好些人无辜被杀,天王特下诏惩罚其罪,令受鞭刑四百。杨氏部下军官之得留性命者,皆被召往观北王受罪行刑。诏谕一宣布出来,韦氏之党痛心疾首,怨声四起。……次日…在天王府前,遵依上一日天王之特诏,无数人一早便蜂拥齐集。离宫门不远之地,即在女宣诏使宣读天王圣诏之后面,刑罚在此执行。韦氏及其将官俯首就刑,至为服从(亦至为狡狯)”之后,麦高文又记其口述说:“为防免东王的武装死党复仇计,兼为肃清谋叛天王的余孽计,北王乃定下一条阴谋,要尽捕东王余党而致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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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昌辉

依照天王圣谕,北王与顶天侯罚受答刑。施刑之际,两人之随从均高声痛哭,而两人则伸手足受刑。而行刑者尽力一击,响声可闻,木棍当场折断。因天王曾经降诏东王逆谋是自天泄露的,而其余党一概赦宥不问。东王之带甲部兵芟除净尽,其余党随被大规模的屠杀,其残酷惨状,无以过之。他们虽见有煌煌圣诏,允许受保护,而男女老幼被斩首无数。行刑者辄为小童,以杀人为嬉戏娱乐事。有好些个受害者高叫冤枉,呼吁上帝。又有些则请求那几个外国人行刑,以冀速死。”可见,韦昌辉为把东王部属斩尽杀绝,乘东王部属在天府广场观看自己受刑而无防备之时,大肆杀戮他们,死者无数。李圭《金陵兵事汇略》和南京图书馆馆藏之《六合丛谈》亦言及此事。李圭之书晚于《北华捷报》的报道,《六合丛谈》无作者姓名,无写作时间。有人指出,所谓天府广场大屠杀事件,是肯能虚构的。像这样大规模的自相残杀,如真有其事,必会广为人知,但咸丰时人均未提及此事,一些较有价值的文人著述,如《金陵续记》金陵省难纪略》《湘军志》乙丙日记》等,皆无记叙。太平天国文书、诸王自述也只字不提天府广场屠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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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

此外,肯能口述中不实之处颇多,如降诏方式不合太平天国礼制,洪秀全降谕系亲笔撰写于三尺黄绸,公布于固定地点照壁,但肯能却说“一班女宣诏使便在天王宫殿之前栏杆内宣布韦氏罪状”;肯能所描述的行刑地点与宫禁实况不符,天府广场当时并不如肯能所讲的情形;对韦昌辉等所施之刑不合刑制,按肯能讲,“令受鞭刑四百”,而太平天国的鞭刑是施藤条,但肯能口述是用木棍击打,等等。那么,是不是肯能假造了耸人听闻的天府广场大屠杀事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