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也许是困境中的一盏灯       

文◎王志明

上学时也许是被灌输教育太多，产生逆反心理，拒绝去了解和阅读公认的文学作品。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拥有的是“眼前思维”，所有的努力都用来应付现实中的各种考试考核、忙于完成各项学习任务，无暇阅读。

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离开学校，我仍然需要不停地与文字打交道，阅读专业文献、进行实验研究、撰写论文，仿佛回到小学中学时代，与当时写作文一般挖空心思、苦恼不堪。也日益发现写的论文陈词滥调、缺乏新意，在整个生活中三句话不离本行，可用词汇更是逐渐缩小、面目可憎。工作或实验进展常常被不期而至的各种麻烦打断，有时长期没有进展，距离完成的日期却日益迫近，焦躁之情绪可想而知。一次无奈之际，干脆逛书店去了，在文学著作那一个安静的角落站定，一赌气挑了几本最厚的小说，《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大卫?科波菲尔》，反正工作没有进展，一些结果需要时间来等待，干脆耐着性子读几本厚书来压一压心头的烦躁情绪。

林语堂说过，人生难免遇到困危之境，若能一笑置之，心灵随之放松下来，是有好处的，这就是所谓的气度。可惜，我没有太多的见识和气度，而幸运的是身陷工作困境的我很快在文学阅读中获得了一些见识和气度。英国文豪狄更斯在他的半自传体小说《大卫?科波菲尔》中描写到，当年作为一个年轻记者，他面对着极大的职业困境，要想做好工作，必须学习一门新的技术——速记，学习速记非常具有挑战性，相当于同时学习六门外语，作者本人不仅白天被冒出来的缩写符号困扰，就是晚上睡觉了各种符号也跑出来打扰他；外出散步，新鲜的空气和忧郁的心绪正好相互抵消，并没有给健康带来益处。看到这里，我不仅释然而且差点笑出来，天赋极佳的文豪也是这样过来的，所描写的情景如此传神、与我相似，我时常想想文中的描写，心灵为之放松，平添几多气量，失败以后重新再来，当学习一种新的技术时会耐心再耐心。

此后，我在工作或者休息处，都会放一两本文学名著，同一时期可能有几本书在阅读，如歌德、雨果、果戈里等作家的作品，我不太注重情节或主人公的命运，时不时阅读一段，使自己从工作中暂时走出来，增长见识，增加气度，调节一下情绪。我连文学爱好者都算不上，但文学的魅力就在于你不需要很高的学问和鉴赏力，静下心来阅读，就会被深深吸引。最能打动人心的并不是高超的技艺、辉煌的成就，而是人性的光辉，比如高尔基的《童年》，小时候的高尔基看来，外祖母就像一只大肥猫，而他就在外祖母宽厚慈祥的怀抱中快乐成长。托尔斯泰在巨著《战争与和平中》，也特地插上一小段来描写一个农民家庭6岁的小女孩，从孩子的眼光来描绘当时将领们的争吵，在千钧一发的紧迫气氛中抹上一点童趣温馨的色彩。同样是在严肃文学中，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写到“直到今天，巴黎人仍满足于看由看热闹的人所形成的热闹场面”；而托尔斯泰则细致描写，当法国人即将攻入俄罗斯一座城市，炮弹已击中城内最大的粮仓并引发大火，不少俄罗斯人则翘首观看大火，等待屋顶倒塌的场景；原来，“看热闹”并非人的“劣性”，而是“天性”之一，真是让人忍俊不禁，所以也没必要过度批判国人的“围观”。今天的许多问题由来已久，前人不仅经历过，更是进行过实践和探索，虽然隔行如隔山，但道理是相通的，阅读这些历经多年、大浪淘沙而剩下的文学作品，就是穿越时空与哲人或者说是良师益友对话，他们在文中把我们的困惑、把我们的情感以艺术的方式完整表达了。

刚刚才了解的史铁生是一位伟大的作家，不过在此之前他的《我与地坛》已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文章读来亲近清新而意境高远，好多次都忍不住读一遍才开始自己的手头工作。当我读过《我与地坛》后，利用到北京出差的机会，专门跑到地坛公园去体会了一下作家描写的树林草地。地坛公园已与文中多年前荒芜的古园不同，正好在举办“地坛服装节”，卖的都是便宜货，觉得好像是“地摊服装节”，两位老太太边走边聊“地坛啥都有，特别适合我们老年人来玩儿”，让我想起《我与地坛》中也是两位老人的对话“没想到园子这么大”。人群熙来攘往，却丝毫不觉得吵闹俗气，我被城市生活的普通场景所吸引，我想这要归功于作家的作品深入人心。

阅读也不仅仅局限于文学著作。在中学时期，我遇到了薛汉忠老师。他教语文，是写作爱好者，在指导学生作文方面颇有成就。我已从中学毕业多年，一段时间来，我和老师反而联系多了起来，源于我重新认识到阅读的乐趣（特别是遇到困境之时），也源于老师时常发一些他自己和学生的作文给我阅读，使我在工作之余改变一下大脑的思绪，换个角度观看一下别人的生活和工作，汲取鲜活的语言词汇和表达，也让心灵放松下来。今天，阅读文学作品或者学生作文，如同我困境中的一盏灯，不能直接帮助我完成工作，却可以为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做好心灵准备。

在这里，我要对野草文学社的学弟学妹们说，认真去阅读吧，它会领着你走出一个个困境，一步一步地走向成功，去铸造自己未来的辉煌！……

王志明先生，

上海复旦大学医学院博士，

是当时我做班主任的那个班的学习班委，

现在是复旦大学医学院附属中山医院

副主任医师、副教授。

他妻子也是复旦大学博士，

上海中山医院副主任医师，

复旦大学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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